在社办谈完事情的隔天,气温难得回暖。
强风从一大早便没停过。即使是放学后,窗户还是被吹得喀哒作响。透过玻璃照进来的阳光足以温暖教室,所以今天暖气难得失业,早早便被关闭。
害怕寒冷,舍不得离开温暖的教室的同学,今天也一下就跑到外面。
教室内只剩下寥寥数人,于是我也拿起没特别装什么东西的书包,准备离开。
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已经穿好大衣的由比滨。
我大概知道由比滨的来意,默默站起来。她一边围围巾,一边问:
「自闭男,你今天打算怎么办?」
「啊──」
她的问题跟我预想的有点出入,使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由比滨亲口告诉雪之下若有需要,她会以朋友的身分帮忙。我则不同,没有表明态度,也没被徵询意愿。因此,目前的我等于没有工作。
我始终主张「只有非做不可时才做」,这句话没有半分虚假,未来也不会改变。
我现在没有接到委托或谘询,也没有必须履行的责任和契约,或是该赎的罪。
所以,没必要去社办。
得出这个结论莫名地费时,我的表情不知不觉转为苦笑。
「不了,我直接回家。」
我讲完才意识到,刚才那句「不了」未免太语焉不详。但我没有将内心所想说出来,而是开口问她:
「你呢?」
由比滨也捏著脸上的围巾,想了一下。
「嗯……我也回家……」
「是吗。」
「嗯。」
由比滨点点头,把脸埋进毛线中。对话到此中断。
尽管只有短短几秒,我们之间确实存在著沉默。
在意这段沉默的,大概不只有我。虽然称不上是证据,我跟由比滨互瞄了对方好几次。
……怎么回事?现在是怎样!
我不知所措,觉得该打破沉默,却又想不到要讲什么。我像要掩饰尴尬般,重新背好一点都不重的书包。
「……再见。」
「啊!嗯。再见。」
由比滨轻轻挥手。我点头回应,走向门口,背后传来啪哒啪哒的脚步声。
我向后瞥了一眼,看见由比滨回去找三浦。
「我今天也没社团活动,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嗯……咦?什么?你可以去吗?好耶!天啊,我完全没想要去哪。糟糕糟糕,要去哪?」
至于三浦,她本来在弄头发玩手机,听见由比滨意料外的答覆,吓得看了她两眼,然后立刻望向海老名。海老名轻笑著说:
「优美子决定就好。反正都是在千叶吧?虽然我也不知道。」
「啊?我决定的话,当然是串家物语啊。」
「喔~吃串炸啊~」
三浦一反刚才的慌乱,不知为何开始装高傲,海老名则拍著手,随便附和几声。这种对话似乎让由比滨很开心,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问「串炸?要去吃串炸?真的吗?」串家物语是什么啊……大家一起聊串炸吗?讨论串炸?感觉会因为要从上面看还是从下面看起争执……【注45:改自电影《烟花》,原名直译为「升起的烟火要从下面看?还是从侧面看?」,「讨论串炸」与「升起的烟火」日文发音相似。】
不管怎么样,由比滨放学后的行程似乎定下来了。
我则毫无计画,现在才开始想要做什么,默默地来到走廊上。
拜之前的连假所赐,动画库存已经消耗完毕,大部分的书也已经在社办看完。
既然如此,只剩下成堆还没破关的游戏。之前小町在准备考试,所以我都避免用家机玩──我一边思考,一边走下楼梯。
很久没有毫无顾忌地窝在沙发上打电动,所以我还满兴奋的。尤其是碰到什么大作备受期待的最新续作时,我可能会连打三天三夜……勇者Eightman又~要拯救世界了吗?
我越想越期待,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
仔细一想,被迫加入侍奉社前,我都是这样度过自由的时间。
我来到一楼,走向大门口。
然后,看见把外套夹在腋下走路的雪之下。从方向看来,大概是要去学生会办公室。她的脚步有点急促,使我犹豫了一下该不该叫她。最后我只是远远地目送她离去。
从今天开始,雪之下要跟一色一起筹办舞会。
关于这件事,我并不清楚详情。除了侍奉社外,我和雪之下没有任何交集,没社团活动就说不上话。普通科的我和国际教养班的雪之下,连体育和实习课都不会一起上。
我们平时碰到面的话,几乎都是偶然。不过,我还是没有执意问她舞会的事。
找不到时机搭话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明明没帮忙,还特地跑去说些「状况如何」、「有好好干吗」之类的话,只会让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