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晚还要呈给师尊翻吗?”身后的男孩儿畏畏缩缩地端来一个方形竹盘,偷看晏舟一眼,眼里皆是恐惧。
晏舟垂眸望了一眼不曾被翻动过的竹牌,笑道:“不用了,今晚我亲自去。”
霖涯一连几天都见不到涯主的身影,林景修不是早出就是晚归,还常常大门紧闭,谁也不见,这阵势就像在研究什么深奥的剑谱秘籍。
霖涯上人人都说,师尊又要进阶了。
别人不知道原因,晏舟可是清楚极了,林景修这是在躲暖床呢。
他逼了林景修几天,却还是没有等到师尊像以前一样迫不及待地选择心仪的暖床对象,也不知道林景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底是洗心革面后的忏悔,还是为了迷惑他,想让自己放松警惕。
晏舟不动声色地瞟向主院多出来的两盆植物,无论林景修想搞什么阴谋,他一定会揭下此人伪善的面具。
晏舟叼着根草茎守在主院的大门前惬意地感受夕阳的余晖,掐着指头算来,他来到青谷山已有七日,再过几日便是月半,月圆之日,更是他觉醒血脉的最佳时机。
他摊开手掌,几日前瓷片划下的伤口只剩下一个深褐色的疤痕,稍一用力还是会感受到强烈的痛感,他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林景修给他包扎的蝴蝶结,轻轻地合起掌心。
包扎得丑死了。
几米开外的老槐树下,守明偷偷观望着这一切,指尖突然燃烧起微弱的蓝光,不久又熄灭了。
凭借师尊以前偏心单独赠给他的心法,这些天来他已经有了一些长进,虽然还不能完美地控制灵力,但是对付霖涯里这几个草包,那可是戳戳有余。
以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需要用修炼的方式赢回地位,可是现在……都是晏舟逼的!
思及此,他的眼眸愈加像是淬了毒一样,好似要将眼前的白衣少年撕裂。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滚出霖涯!
*
林景修生无可恋地趴在案牍上做着他的春秋大梦,他觉得自己最近都快要变成荒淫无度的皇上了。
虽然原主就已经够荒淫了。
自从林景修每天找借口把赏给守明的花瓶、毛毯等等从徒弟的寝屋里搬回来,主院一点点充盈,偏院一点点落空,这些弟子就像是闻到味儿的苍蝇,嗅到了守明失势的苗头。
他们就像一群花里胡哨的死灰,突然间燃起了斗志,前两天居然还搞出了绿头牌的幺蛾子。
为了争取暖床的机会,这些弟子也太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榻上藏了什么双修秘籍呢。
林景修来到这里,本以为最磨人的会是修炼进阶,没想到啊没想到,光是原主热情奔放的“后宫”们就能把他吓退了。
不过今日倒是一反常态,早已过了晚饭的点了,居然还没有一个弟子来敲他的门。
前几天骂都骂不退的小徒弟们,今天会如此识相?
林景修将信将疑地打开门,院子里没有他的噩梦绿头牌,只有一个小家伙趴在石桌上睡得正香。
“晏舟,你待在这里做什么?”林景修瞧着晏舟的小脸,倒是比刚进青谷山那阵胖了不少,也长了些肉,至少看起来不再像个排骨精了。
晏舟突然惊醒,迷茫地抬起了脑袋,在看清来人之时,才慌忙跪下来行礼:“弟子不小心在这睡着了,望师尊见谅。”
“既然困了,为什么不回去睡?”林景修感受着初春冰刀般的寒风,从空间戒指里取了件衣服给晏舟披上,顺道揉了下晏舟的腮帮子,手摸为实,的确长肉了。
“是不是守明又欺负你了?”
“不曾,弟子想师尊了,所以走着走着就过来了。”
晏舟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利刃,敛眉藏下眼中的厌恶,那低头的瞬间似乎是为刚才直白的心里话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