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从苍苍茫茫的天际泼洒下来, 接着是沉沉滚动而来的闷雷。 姜晏嘴张合了几次,压着喉间的涩意, 只是僵硬地重复,“再给我一次机会 又很快被雷声盖住。
“我给你机会.....”江郁清眼尾发红,勉强扬起嘴角, “谁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尖利, “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机会?”
“他才那么大一点,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来到这个世界, 你为了程玉,竟然连他也不要了
自从见到姜晏后的情绪越发绷不住了, 他双唇颤抖,
“我没有.....”姜晏向前走了几步,大口喘着气, 急切道,“我是为了安抚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们父子怎么样,我是想要"。我是想要保护你们的啊。可一抬眸,正对上江郁清冷漠的眸子。
他颤抖着手, 剩下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所谓的自以为是的保护, 生生把他最爱的两个人逼上绝路。
“我爱你啊.........." 姜晏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他像是被困在穷途的猛兽,几乎就要崩溃,爱?江郁清像是不认识了姜晏一般,缓缓笑出声。在他死在了他的婚礼当天以后, 这个人居然有脸在他面前说爱他。 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板窜上来。心脏倏地被什么抓紧了似的, 江郁清攥着拳头,恨自己哪怕时至今日, 仍然会为他的一句话心底翻涌起排山倒海般的情绪。
“你说你爱我?” 江郁清仿佛困惑似的歪了歪头, 小小退后了一步, 我被楚容冤枉偷东西的时候你在哪?”
“我苦苦哀求你给我一个公道的时候你在哪?”
“我躲在垃圾桶里拼命拨打你电话的时候你又在哪 ?” 姜晏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团棉花, 怎么解释?
他能怎么说?
这些个事都是他纵容的,事已至此, 说再多都好像是狡辩。 正如江郁清说的一样。如果他没能回到原来对我身体,他已经死了。死在了他与程玉婚礼的清晨, 户身凉得透骨。 姜晏忽然生出恐慌, 冲上前几步抱住江郁清, 试图靠他的温度来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知道,但你不要这样
这么冷淡,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江郁清感觉耳边有些湿热,他恍惚了一会儿, 才意识到这是姜晏的眼泪。 原来他也是会哭的吗?
“那时我在姜氏举步维艰, 姜瑾池在背后紧盯我,我树敌太多, 不能有软肋....我真的怕, 所以才拿了程玉做挡箭牌
“我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
“你的保护就是把我逼成一个精神病....”
“你现在和我说你爱我,是为了保护我, 你看看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他到最后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他就是因为这可笑的原因才受了这么 多的磋磨与耻辱。
“滚吧。”江郁清使足了力气推开他, 忍不住笑出来,笑得呛咳, 天底下没有一种爱是这么糟践人的。
“我会尽力补偿你,求你了, 至少可以让我多看你几眼 姜晏关节像是生了锈,动一下都能听见[ 夏吱的声音,他狭长的凤眼里尽是慌乱的恳求。
“这是我和我未婚夫的房子, 你来这里似乎不大妥当。” 眼看姜晏脸色越发差劲, 江郁清有一种诡异的报复的快感。 他随意抹了下眼角,又觉得乏累极了,姜晏眼底赤红,西装也乱了, 矜贵和冷漠都没了踪影。 就这么被江郁清推搡到门外, 连一句话说不出口,他静静站在走廊,垂着头, 如同丧家之犬。半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是他的小雀。果然是他的小雀。他丢失的金丝雀又回来了。只是不愿意再飞回他的金笼子。姜晏摩挲着手腕,侧头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 神思不定。
日思夜想的爱人就站在里面, 这两年来的煎熬就像是把他架在炉子上, 不分昼夜地灼烧着他早就干涸枯萎的心, 直到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江郁清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留住他!不择手段也要留住他。
骨子里的劣根又开始作祟,他看着江郁清, 脑子里划过千百种留住他的办法。 最后颇有些惋惜地叹气, 他的小金丝雀且如今可是江家的人了, 不能随意揉捏了,他得慢慢来,从长计议。姜晏最不缺的就是一击必杀的耐心。
“我说过了,你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学习。” 少年拎着他的衣领, 提溜小鸡仔似的把他从酒吧后门拎出来, 那双平静的眸子闪过戾气,“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为什么晏哥能来,我不能!” 他被少年吓得一缩脖子,噘着嘴小声嘟囔。
“你和我能一样吗?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少年气得额上冒出青筋, 只要一想起刚才眼前这人被那么多下流的目光打量过,就无法控制怒火,
“回家去照顾爷爷。”
“我,我不要一”他梗着脖子不愿意走, “我也可以打工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