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逸王的车马队果然就到了。排场之大,可能是他的皇兄将半个皇宫的侍卫都派来供他驱策了,再加上王府的亲兵护卫,长宁道的驿馆是住不下的,附近的几间客栈酒楼也被包下了,剩下一些低级的护卫只得在城外扎营。
逸王自抵达府衙起,一句话都没有过问七派惨案的事情,陆钧自然也不提起。接风宴也是摆的十分奢靡,逸王坐在主位,陆钧与赵苏阳坐在下手相陪,赵苏阳见这陆钧与他相见当日十分亲和平易,不喜奢华也没官威,说起案子条例清晰,如今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溜须拍马,一会儿送舞姬,一会儿进宝贝,无所不用其极,把逸王哄得舒舒服服,不禁心下叹道,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伎俩确实不简单,难怪四十来岁就能总领长宁道。
酒过三巡,逸王忽然道:“本王有一位高人好友,向赵大人与陆大人引荐。”说罢,对身边的一个小侍卫吩咐道:“去请。”这小侍卫应声行礼,不一会儿功夫,引进来一个人,赵苏阳看向那人,竟然是陈知言。
陈知言今日依旧是一袭黑色锦衣,只不过今夜锦衣上嵌得是粉色的暗纹,头发简单的束在小冠里,脸上一副波澜不惊、不卑不亢的神色,倒还真的颇有世外高人的气韵,与两次私下相见时判若两人。陈知言打眼在席间一扫,眼神望向赵苏阳,淡淡掠过,并没有要招呼的意思,随即向逸王施礼,道:“见过王爷。”
逸王摆摆手,笑道:“先生不必拘礼。”示意身边人在自己身侧设了个席位,道:“先生请坐。”
待到陈知言落座了,逸王才又继续道:“这位,是陈知言,陈先生。陈先生今次随本王前来,乃是看在故人的情义帮忙来的,陈先生虽然无官位在身,但今后陈先生的吩咐,二位大人依从便是。”说罢,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交在陈知言手上,道:“今日宴上,本王将玉佩交予陈先生,今后各位大人见玉佩如见本王。”
宴会上所有的官员均起身行礼,齐声道:“尊王爷吩咐。”
逸王喝了一杯酒,点点头,指向赵苏阳,向陈知言道:“陈先生,这位是赵苏阳赵大人,是本案的协办大人,赵大人是侍卫亲军指挥使,可是我朝最年轻的三品武官,当朝御史赵大人的高徒,文武谋略骑射俱佳。虽然年轻,却在御前数次立功,颇有作为。”随后,又指向陆钧,“这位陆钧陆大人,当年高中一甲榜眼,如今是长宁道总领大臣,赵大人与陆大人都是我朝柱石,今日与陈先生相识,是幸事,当浮一大白。”说罢,端起酒杯,那三人见状也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喝了几杯酒,逸王转头向赵苏阳道:“赵大人,本王有一不情之请。本王自幼尚武,却算不得什么高手,赵大人是我朝顶尖的高手,你看这歌舞细细绵绵无趣得紧,不知赵大人可否展露几手功夫,让本王和在座的各位开开眼啊?”
赵苏阳起身,道:“王爷吩咐自然遵从。”
“且慢!”赵苏阳正欲下场,被一人叫住,正是陈知言,陈知言起身向逸王道:“王爷,在下早有耳闻赵大人武艺精湛,今日望能与赵大人切磋一二,更能祝王爷雅兴,不知王爷可否应允。”
逸王展颜道:“陈先生是本王的贵客,陈先生有此雅兴,本王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二位下场助兴,要注意别伤了和气。”
二人均抱拳道:“自然不会。”
二人来到院落中,陈知言道:“不知赵大人善用何种兵刃,只是今日王爷雅宴,你我二人乒乒乓乓戾气太重,不如,就以这花枝点到为止,如何?”
说罢他衣袖一拂,折了两枝桂花花枝,递过一枝给赵苏阳,赵苏阳接了,右手花枝向下指地,左手捏个剑诀,道:“陈先生,请吧。”随即右手一抖,那些含苞待放的桂花,竟然瞬间盛开起来,在座的一些低阶侍卫有的就惊叹出声。
陈知言抬眉一笑,也道了一声请,他手中的桂花也瞬间都开了花,向赵苏阳左肩拂过来,赵苏阳左肩一泄,身子随着泄力的劲道转了一个圈,闪到了陈知言身侧,提起桂花枝,也向他肩头拂去,陈知言提手中花枝向上一架,隔开了这一扫,两枝花枝相撞,众人本以为会残花一地,谁料,二人手上的桂花均只是在枝丫上抖了抖,半片花瓣都没有落下来,武功稍精的人就知道二人都将内力注入花枝,才能使桂花瞬间盛开,这二人又都将力道拿捏得十分精巧,花朵才能遇力不谢,哪边多一分又或少一分,花朵娇柔,终会掉落,只有二人的内力恰巧中和,才能做到这样半片花瓣都不掉。
这二人都是便服出席宴会,宽袍大袖,锦带束腰,手捏花枝,动起手来竟有一番仙韵。你来我往过了二十几招,陈知言忽一扬手,只见他手上花枝一颤,三片花瓣震落,如三支小箭,向赵苏阳发髻上飞去,赵苏阳仰身闪过,他的身法奇谲,在场的众人竟没有几人看得清楚,他是如何在那三片花瓣落地之前就转到了陈知言身后的,他左手捻下一小枝花枝,往陈知言的小冠上插去,几近得手之时,他见陈知言身形还在微窒,以为就要得手了,谁知在花枝碰到陈知言发冠的一瞬,他的手腕竟被那人擒住,心下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