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雨并没有减小,反而下的更放肆瓢泼了起来。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摊位出了摊,也少有路人光顾做生意。叶长天坐在客栈楼下靠近门口的一个座位上,几碟点心和一壶茶坐了整整一个白天。他想等雨停了再去李府,可这雨似乎知道他的打算一样,诚心和他作对。一整天连个雨势减小的间隙都不曾有过,街道上都已经有了好几处积水。官府马车飞驰而过的时候溅起半人高的水花,让那仅有的几个路人也不得不躲避到了角落里。
直到天色稍暗,空气中开始有了周围住户家飘出的晚餐香。天上的雨神可能也觉着腹中空空,终于停止了作妖,雨在逐渐停了。
叶长天面露喜色,他吩咐小二打上一壶上好的陈酿,提着瓶子乐滋滋地向李府走去。他已经打好了心里的小算盘,到了那儿正是晚膳时间,自己带着酒,李敬山有菜,甚好!
走到李府门前,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可却未见李府里的人出来点灯。叶长天啪啪啪打了几下门,没人答应。他从门缝往里看去,里面也没有点灯。
“好奇怪啊,这白天瓢泼大雨的,李家上下难道都集体出游去了?”叶长天心想。
他本也是个不循规蹈矩的人,正门没人开,叶长天自有办法进去。他走到墙边,也没管是不是会被路人瞧见,轻身一跃就进了李府。双脚落下的时候,似是踩到了白天雨水的积水,脚底有些滑,稍稍踉跄了一下。今天没有月光,屋内也没有点灯,他什么都瞧不见。但透过前厅的窗户,他似是看到后院有灯光和人影在忽闪,耳边似乎还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剑锋不断划过躯体的声音。叶长天不傻,虽然他的脑子里一下子没办法拼凑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危险”二字,却已经印在了他面前。
他蹑手蹑脚的往前厅窗户边走去,突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叶长天蹲下伸手一摸,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了头顶天灵盖,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已经凉透的死人。
叶长天跟着师傅习武多年,只上山杀过野兽,这样的情况下摸到个死人,忍着没有发出惊叫已经是非常克制了,心跳变得急促起来。他深呼吸了几口,自己宽慰自己道“叶少侠,这是磨砺。”继续向有微弱光线的窗口挪去。
眼前的情景让他觉得这简直是一场噩梦,只见后院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家丁和侍女,十来个蒙面黑衣人,正拿着剑一个个向地上的人刺去,然后确认断了气,再朝下一个动手。叶长天从未见过如此的杀戮,他紧咬着牙让自己尽量不要颤抖。
他扭头尽量不让自己再看下去,小心翼翼的摸黑往李敬山院子去。院子里的灯亮着,门口两个小厮躺倒在地,他上前探查了一下,发现这两人只是晕倒了。想必是那些黑衣人还没有“清理”到其他院子,他心中稍稍放下了一些。可在李敬山的院子里和屋里并没有人,叶长天只得跃上屋顶匍匐着搜寻还有哪里有灯光亮着,必定那里就有人。
他一间间房子的搜寻,也能感觉到黑衣人也在一间间院落的清理着。面对那些只是晕倒尚未被杀的李府之人,他非常无力,因为凭借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把那么多人的运出去,只能尽量把他们拖到隐蔽处,或者用什么遮挡一下。
终于,他在李府最东边的家祠里找到了匍匐在地上的李敬山还有一个年岁较长的男子,他猜测这便是李大人。倒在地上的二人似是拼劲全力才到了屋内,门都没来得及关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可令人意外的是,李敬山和李大人竟然并未失去意识。两人看到叶长天进来的那一刹那也十分惊讶,确切的说,惊讶的只有李敬山,一旁的李大人眼神里透露的是绝望和恐惧。
“你……怎么……”李敬山直勾勾的看着已经满身泥泞气息不匀的叶长天说道。
李大人似是意识到来人并无杀意,稍微松下一口气来。
叶长天进屋反锁上了门,把二人扶至墙边倚靠着。“对,我又是不告而来。”他说道,“可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在今天的晚膳中下了迷药,府中的人忽然一批一批的倒下了。父亲及时封住了自己和我的穴道,才让药剂没有能完全在我们身子里起效。”李敬山艰难的解释道。
“外面如今……什么情况了?”李大人关切的询问着。
叶长天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描述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惨像,“我看到十几个身着黑衣的蒙面贼人,在……杀戮。”他有些担心这两个字是否太直接,但情况紧急,这两字确实是最能描述当下的情况了。“叶大人,您知不知道府上哪里可以躲藏,我将您和敬山安顿好出去叫官府的人来。”
李大人李云峰得知外面已经大开了杀戒,紧闭双目,双眉皱起在额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凹陷。他摆了摆手道:“这些人先**再杀人,就是为了悄无声息的做掉李府所有人,不为劫财,一句话不说也不为寻仇。天京城里天子脚下,敢这样的……”他停了停,似是有所纠结,但还是说出了口:“也只有皇上了……先父说的不错,李家终究是逃不过的。”
一旁的李敬山一怔,叶长天看出来,他对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