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酸痛,胸口处尤其疼痛。
他捂着胸口,禁不住哼了一声脸上一热,凑过来一张脸,面皮贴着面皮,耳边响着个声音:“醒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开心?捡着银子了?而这人,也未免太过喜形于色了,真捡着银子了?
陈琦翻了个白眼,心想遇到个深井冰了,真是出门不顺。
他淡定地坐起来,淡定地推开扒在身上的深井冰,将袖子往上挽三分,淡定问:“你打的?”
深井冰笑得憨厚,挠挠脑袋,指着自己胸口,那里衣襟散乱,皱巴巴的:“喏,你弄的。”
陈琦实在是不想说话了。不管是不是他弄的,深井冰这幅邀功模样是怎么回事?
总算深井冰还略有良知,也知道何为羞赧,垂首,低眉顺眼的:“我也不是故意的。
谁让你跟个禽兽似的就扑上来了。”说罢,还一脸害羞状,娇羞无限。
小媳妇似的。
陈琦深深吸气,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涵养实在不怎么的,他抬手,一把提拎起这小媳妇,咧嘴一笑,正好对上这小媳妇惊恐的眼神,一龇牙,露出森白的牙:“你动手揍的我?”
小媳妇一脸惊恐:“天啊!登徒子!占了人便宜,还要打人啦!”
他装模作样叫了几声,见陈琦神色越发不善,双手紧紧交叠在胸前,拢紧散乱的衣襟:“你!你想做什么!”
搞得好像陈琦要非礼他一样。陈琦嘴角一抽,觉得这货这是恨不能贴上来让他非礼! 陈琦不和他闲扯,他放下这货,抬脚就踹,一下结结实实踹到这货身上。
这货晃了三晃,不倒翁一样倒在地上,嘴里还“哎哟哎哟”惨叫个不停。
白白浪费了一张轮廓坚毅五官深邃的脸。
大仇得报,陈琦也懒得再跟他纠缠,转身拔腿就走。
腿挪不动了。 低头一看,那货换了个姿势,扒在他腿上,结结实实的,甩都甩不掉,狗皮膏药一样。
陈琦停下,这货立马顺杆往上爬,嬉皮笑脸的:“陈琦,不生气了哈?”
折腾了半天陈琦终于正眼瞧这货,这才发觉这深井冰也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忽然觉得,或许这深井冰还是有救的:“你认识我?”
深井冰嘴角狠狠抽了几下,深邃如星汉的眼眸里泛着粼粼水光,好似下一刹那便要泪涌而出,一手捏着兰花指,尖声尖气地控诉那无情无义的薄情郎:“陈琦,你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不过别人是梨花带雨,他这得是铁树下冰雹。此等画面实在伤眼,陈琦以手掩目,不想看这糟心的深井冰。
深井冰这时候正常了。他收起那副铁树冰雹的模样,摆了个君临天下的姿势,正义凛然光明磊落道:“在下温煦。”
还真挺人模狗样的。
陈琦冷笑一声:“温先生温大侠,陈某与你无冤无仇,大半夜的你把我弄到这来作甚!”
温煦一脸委屈:“这哪是我把你弄过来的?真是你一见着我便扑过来了,你瞧,这里还有压出来的印子呢。可疼了!”
陈琦后退三步,一只手把温煦格开:“离我远些。”
温煦假惺惺擦眼泪:“陈郞好生薄情,当年看星星看月亮说人家可心,现在人家年老色衰了,就嫌弃人家了,让人家离远一点。”
他抹抹眼睛,仿若能看到陈琦额角跳动的青筋,内心很是满意。
不过……还是得见好就收吧,不然陈琦真生气了怎么办? 他背过身,理出一派英俊潇洒风流不羁的模样,洋洋洒洒一回头:“陈琦——”
哪里还有陈琦的身影?只剩孤月高悬,独对月影。
如一场梦一般。还是,真的是一场梦?一场做了十几年依然不愿醒来的梦? 温煦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他神色慌张,赶紧伏到地上去找。虽说月色明亮,可怎么照也照不亮这黑白相间石子路。
他越找越慌张,几乎连路都站不稳了。
忽而他伸手,呼吸短促而平稳,手上攥着一条扯下来的破布。
在这样的圆月下,即便是离人,心中亦有几分慰藉,而不至于太过难过。 可是,温煦却是握着那缕残布,在月下哭得泣不成声。
“这宫里头啊,是世间上顶不干净的一处地方。”
“别看瞧着富丽堂皇的,实则底下不晓得有多少腌臜事呢!”
“单说这前朝废帝就淫乱不堪。”
“他喜好美色,偏偏又不能人事。憋得久了,性子难免就奇怪了!”
莲子听了捂着嘴笑,有那和齐公公相熟的,大着胆子朝齐公公胯下瞟了一眼:“公公,那您——”
齐公公气得脸通红,一把鸡毛掸子打过去:“公公我清心寡欲,怎么和寻常人一般?” 他一双三角眼里眼黑斜到眼角处,鬼气横生,活脱脱一个坏人,看着就瘆人。
接着齐公公双手一抛,将手上鸡毛掸子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