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一旁的床已凉了许久。
秦无咎眸里沉沉的,盛着的感情比之前更加复杂。
或许自己是爱陶醉的,不然昨晚不会情不自禁。
可他依旧爱着心中的正道,两者各占天秤一端,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秦无咎只觉得胸口沉闷难受,喉中涌上一口腥甜,零星血色溅在床铺上。
看来苟延馋喘的是自己。
那日剜去半粒内丹,法力大减,又经历几次拼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也不知能不能等到陶醉自愿交出避尘珠。
如实有命等到那日,他必然要向陶醉表达真心。
快枯死的心倘若再不被看到,那就只有化为灰烬的可能。
几百年的纠结,缱绻若真只能化为灰烬,秦无咎当真会死不瞑目。
在此之前,他必须要把七星其余几人唤醒。
否则,仅凭玉衡君一人之力是扛不住白蔹万年修为的。
而离开空雾峰的陶醉这时刚进城,才寻了酒家做下就遇见背负宝剑的周歌。
素日里潇洒飘逸的剑客,如今满面胡髯,灰头土脸像极了逃难的难民。
“你今日这打扮还挺威猛的。”
陶醉说话间向小二多要了份碗筷,又要了几碟大菜。
想来周歌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作为长辈照顾晚辈也理所应当。
周歌却不以为然,略带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酸溜溜的说:“面若桃花,双眸剪水,昨晚秦无咎去你那儿?”
陶醉一口茶没咽下,全数喷在了周歌脸上。
嘶,小子倒是观察入微。
“羡慕了?”
“哼,恶心。”
陶醉被他刺激就不高兴,“男欢女爱,颠鸾倒凤皆是人之常情,你这种禁欲无情的才是恶心。”
周歌半眯着眼,大手按住桌沿明显在憋着火,“白日宣淫,不知廉耻。”
“我非凡物,廉耻与我何干?再说了,我又不是当着你面与秦无咎寻欢作乐,你又何必大惊小怪。莫非,你也想同我探寻闺房之乐?”
后面的话纯属陶醉嘴快,他本不想逗周歌的,可耐不住嘴比脑子快。
说完便立刻后悔了。
周歌的脸本来就黑,听完他的话就更黑了。
只见他怒拍桌,猛地站起,气息震碎了桌椅,差点没把陶醉掀翻了去。
“你再敢胡言乱语,命如此杯。”
话音正落,周歌手中杯被掌力化为灰烬。
陶醉站在一处,咽了咽口水,伸手指着人鼻子骂道:“是你先出言不逊,如今又怪到我的头上!今日|你拆了店家做生意的家伙,店家还没找你麻烦,你竟敢先找我麻烦!周歌你当真是是非不分!我不理你了!”
说罢钻窗下楼,脚底抹油,先跑为妙。
逃远了的陶醉抱着大树干喘着粗气,幸好溜的,不然荷包告急。
只是气未喘匀,树下又冒出个白衣青年来。
白衣青年眉眼带笑,嘴角微微上扬,手里白玉扇子显然是天宫来的玉衡君。
“许久不见了,陶醉。”
陶醉眉头轻皱,暗道今日不宜出门,先是遇到周歌,这会儿又是玉衡君。
是否认识的人今日都要见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