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鬼门开始缓缓合上,就在鬼门开始关闭的一瞬雾清玉已经虚弱到极致的身体,突然剧痛起来,他向来能忍,可此时这种身体慢慢溶解的疼痛却让他不自觉的痉挛。
他指甲无力的抓着身下的泥土,黑色的泥陷进指缝里,他眼里有泪,却挤不出来。
真的太痛了……
夜寒抬头绝望的看着那缓缓关闭的鬼门,他没有盼到他师叔,那种绝望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吞噬他的理智。
哪错了?
到底哪错了?
雾清玉,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在骗我!?
他凶狠的低头看向雾清玉,却倏然头皮一炸,他惊恐的发现雾清玉趴在地上,身下的黑土被染得血红,泛着点点金光,身影竟然越来越淡。
一股恐惧徒然间摧枯拉朽的袭来,比刚刚的绝望有过之而无不及。
绝望不过是看不到希望,行尸走肉也终究能活下去。
恐惧却是要让人无处遁形,非要逼得你自绝性命才能消失。
“雾清玉!”
他冲向阵眼,可那束直通天际的红光却是一道结界,如此高阶的术法,就连一代魔尊夜寒都撞不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腿软,他顺着结界跪下,趴在结界上,眼睁睁的看着雾清玉的身体越来越淡,他喊:“雾清玉!雾清玉!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后来他又喊:“师尊……师尊,你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啊!”声音里已没了半分傲气,反倒像是在恳求。
可是那越来越淡的身躯显然早已经没有了知觉,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应他的呼唤。
最后阵中,只余下点点金光。
鬼门关了,结界也随之消失,夜寒踉跄地扑过去,想抓住那些金光,那些金光被他一扑反而四散开来,彻彻底底消失不见。
连地上的血都随着法阵的消失而被吸收干净。
他怔愣在原地,彻底傻了……
他的师尊,他曾敬爱过也曾恨过还曾百般折辱过的师尊,终究是连袍角都没给他留下一片。
招魂还生术,要以命祭。
只是雾清玉从未告诉过夜寒,这要以命祭,是指只要法阵开启,无论成功与否,无论献祭的是人是神,最终都要献上性命。
夜寒不知道在原地呆了多久,他忽的就生出一种苍茫感,从此以后,天地之间,没了师叔,又没了师尊,再难寻到他们的踪迹,就连太虚境都被他一把火烧干净了,要去凭吊都没地方可去,独留他一人,茕茕孑立,他……他要怎么走下去?他的前路又在哪?
他兀自绝望的放空,不知过了多久,忽的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心口处一柄血红的匕首从后背穿胸而过,阴恻恻的在前胸露出锋利的刀尖。
那匕首不是他的血染红的,而本身就是鲜红的,其中还有闪闪金光,像极了雾清玉的血。
那匕首竟能吸收修为,夜寒只觉得体内汹涌的魔力汇聚于心口,又迅速被那匕首吸走,本就因启动招魂还生术而几近耗竭的魔力,没有多久就被抽干净了。
夜寒都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是谁趁他虚弱背后捅刀,就只模糊的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神血化刃,可诛魔杀鬼,日/日将天神后嗣囚在身侧,你也是艺高人胆大。夜寒,你就乖乖受死吧!他一人在那边孤寒,你去了阴曹地府也好陪陪……”
陪谁?他已经听不清了。
夜寒死前最后想的是:“雾清玉,你好样的!竟敢算计本座!就算死,化了厉鬼本座也要缠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