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二,杨佺期的尸体送达襄阳。见到杨佺期的尸体,桓玄大笑不已。
“杨佺期,你这又是何苦?你弘农杨氏,若一直唯我桓氏马首是瞻,不至于妄自自大,又何至于到今日的地步?不过是因为一个南蛮校尉的官职,你便要兴师伐我。你以为你的翅膀硬了,西北由你做主,我们都得看你的脸色么?殊不知,你和我桓氏翻脸的那天,便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了。可怜你尚不自知。可惜了你父亲杨亮创下的基业,尽数毁于你手,你泉下有何面目见他?”
对于杨佺期的死,殷仲堪却有不同的感触。虽然杨佺期和自已交恶,差点攻占了荆州之地。但是,殷仲堪此刻却有唇亡齿寒之悲。殷仲堪死了,西北三股势力的平衡被打破。眼下桓玄还在荆州,他是否愿意退兵?杨佺期死后,原先桓玄答应的将徐州交于自已的承诺是否会兑现?若桓玄不肯兑现承诺,又不肯离开荆州,自已将如何应对?
这种种的担忧就在眼前,令殷仲堪感觉到极为焦虑。事情是怎么一步步的走到这一步的?自已怎么会同杨佺期交恶?如今这样的局面自已如何化解?这些事让殷仲堪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实际上,他确实曾犯糊涂中了桓玄的计谋。但是之后他便已经清醒了过来。只可惜,那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杨佺期已经出兵进攻荆州,一切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自已也被迫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但他心里完全清楚,自已是完全落入了桓玄设置谋划,走到了现在这一步的。
眼下,急需要破局。必须借助外力迫使桓玄兑现承诺,起码要让他退出荆州。
十一月二十三,隆重的庆功宴在襄阳举行。宴席上,殷仲堪高度赞扬了江州兵马的英勇,感谢桓玄仗义相助。同时也试探性的提出了请江州兵马回去休整的请求。
当然,这话说的很婉转,尽量不让桓玄感觉自已是在赶他们走。但即便如此,答案还是如他所料,桓玄以天气寒冷,兵马需要休整为名表示要在江陵休整一段时间,待机回江州。
在梁州的归属的问题上,桓玄表示,梁州尚未安定,郭诠的兵马需要留在梁州清肃顽敌,安定局面。另外天气严寒,大雪封山,回益州的通道已经无法行走,就算是撤军也要等到明年春天山道通畅之时,所以请殷仲堪稍安勿躁。
“我是一定会兑现诺言的,仲堪兄,你便放一万个心吧。哈哈哈。”桓玄如是说道。
殷仲堪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在请桓玄的兵马入荆州的时候,他便想到了这一点。那本就是驱狼吞虎的行为。如今虎死了,狼却来了,而且恐怕也大概率不肯走了。
殷仲堪下了决心,他需要借助外力解决这个问题。唯一能够解决此事的,能够帮自已摆脱目前困境的便是朝廷了。讽刺的是,当初自已是反司马道子的,但是现在自已却不得不向他求肯了。
酒宴之后,殷仲堪提出要将杨佺期的尸首送往京城,向朝廷禀报整件事的过程。毕竟杨佺期是朝廷任命的一方牧守,现在他死了,起码在名义上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对此桓玄并无异议,他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作为自已平定西北的投名状,自已也算是兑现了当初对司马道子的承诺。况且,自已攻了豫州,灭了梁州,这一系列的行动都没有向司马道子禀报,司马道子那里虽无反应,但也需要给他一个交代。这种时候,桓玄并不希望引起司马道子的不满。
不过,殷仲堪坚持要以荆州的名义将杨佺期的尸首送往进京。理由很简单,杨佺期进攻荆州,荆州是受害者,以荆州的名义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桓玄只是助力而已。况且,杨佺期是死在了南阳郡,南阳郡太守鲁宗之是最大功臣,此番由他前往京城领功最为妥帖。
桓玄心中虽然不愿,但见殷仲堪态度坚决,也不希望立刻引发双方的争执,因为解决殷仲堪的时机未到,自已还需要时间去布置。若当真此刻翻脸,殷仲堪便会立刻要求江州兵马撤离,双方恐即刻生战。而自已目前并无战胜荆州军的绝对把握。
于是桓玄退让了一步,表示可以联名上奏折,说清楚事情原委。至于押解尸首上京的事,便交由殷仲堪派南阳太守鲁宗之处置。在桓玄看来,殷仲堪无非是想要争功罢了。但这可笑的功劳对他而言又有什么用?难道司马道子会站在他那边不成?难道司马道子会忘了当初他率军围攻京城的事情不成?且稳住他再说。
腊月初九,鲁宗之押运杨佺期的尸首抵达京城。司马道子早已经得到了西北的消息。对于杨佺期的死,他是乐见的。西北那几方势力,谁灭亡对自已都有好处。
鲁宗之呈递了殷仲堪和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