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借着内力强压下来的酒劲,如同蔓延肆虐的山火,铺天盖地的向白凤反扑了过来。勉强张了张嘴,白凤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蛮横的酒意肆意冲撞着,白凤意识不甚清醒,迷迷糊糊中,玄色衣摆出现在不甚清晰的视野中,紧接着,白凤便被半拥半抱的落入到一片充盈着冷冽的苍松气息中。
气息,熟悉的。酒精作用下,白凤思考有些迟滞,十指张开,颤抖却无力的撑在男人的胸膛上,想要借此站直些,看清上方男人的面容。
顺着男人俯视的角度往下看去,白凤一向的凌厉,在月光火烛的映照下,显出了几分柔和。
半长柔远的发丝顺从的贴合着线条优美的后颈,白的像雪的肌肤在蓝紫色的发丝下,半遮半掩,随着呼吸起伏间,带起了些许旖旎。
白凤醉的厉害,尽管挣扎了许久,还是一头撞在了男人的怀中。
细滑的布料垫在两人之间,为白凤燥热的肌肤带来丝丝凉意,衣上繁杂的刺绣,随着走动摩擦着,带着些许粗糙的痒意。
被打扰休憩的白凤不耐烦地蹭了蹭,引得男人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无端警告道:
“白凤,以后不许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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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报应就是头痛。
“嘶...”,天已大亮,白凤撑着从床上坐起。
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白凤扫视了一圈周遭熟悉的摆设。
叩门声响起,端着茶盏的疏影推门而入,见白凤已经醒过来,带着惊喜,“白公子,你醒啦。”
点点头,白凤起身接过疏影递来的茶盏,“麻烦疏影姑娘了。”
疏影面色微红,吞吐着,“不是奴婢...公子昨天是卫庄大人送过来的...这茶水也是大人吩咐送过来的...”
白凤愣了愣,心情有些复杂。
“那个,白公子,今天卫庄大人要走了...”疏影忽然出声提醒道,“现在应该要出紫兰轩了。”
这么快,白凤心有错愕。借着内力听得街上熟悉的人声,白凤放下手中茶盏,快步走到窗棂前,撑开窗户,恰好看到卫庄转身掀帘。
像是感受到了白凤的视线,卫庄撑着帘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和白凤双目相接。
卫庄动态视力绝佳,能清楚的看到白凤的面容,应该是刚刚睡醒,初升的霞光洒在容色清丽的少年身上,就连少年带着水汽的澄澈眸底,都流转着金红色的光芒。
不知道他的头还疼不疼,卫庄朝位于斜上方的白凤,微微一笑,不出意外的看见白凤视线的躲闪。
还挺别扭的,卫庄的笑意有些扩大。
车帘落下来了,隔绝住了两人的视线。
车行辚辚,愈行愈远,那辆马车,伴着清脆的马蹄声,消失在了晨曦照耀着的,寂静无人的新郑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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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韩相张开地之孙张良,受命前往桑海求学,归期未定。
再后来啊,或是因为准备出使之事,白凤已经许久未见过那个说起来滔滔不绝,意气风发的韩非了。
紫兰轩中,几人心照不宣定好的那间厢房,不知不觉的,人声渐渐稀疏了起来。偶尔,红莲会来紫兰轩一聚,那时,便好歹多了些人气。
但更多的时候,空落落的房间,就只余白凤和紫女两人径自出神,对坐无言。
不知何时,那间屋子,便再也没有人去过了。
时间总是无情的,不可挽留的,出使秦国的日子到了,韩非也该动身了。
韩非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动身的时间。但临行的那一天,韩非还是看见立在自己府邸檐上的白凤。
明明心底已经决定好了静悄悄的离开,可当看见白凤的身影时,莫名的,韩非眼底有些潮湿,转瞬即逝,熟悉的笑容又挂在了韩非脸上。
故作夸张的,韩非“傻乎乎的”朝上面的白凤挥挥手:“小凤,你来看我啦。”
眼中闪过复杂之色,白凤足间轻点落地,寝室内韩非随身的物件都已搬走了,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要走了?”
出使的马车已经候在了门外,韩非望了望门外,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白凤,有些如释重负。
“嗯,该动身了。”
顿了顿,韩非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九公子,登上车栏,韩非朝下面的白凤伸手道:
“小凤,不送非出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