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许痛苦地闭上眼,眼睫轻颤,记忆争相涌入他地脑海里
记忆中那帮人的脸渐渐清晰,他们个个身高九尺,皮肤晒得黝黑,咧着嘴笑,一口白牙,是冥府最骁勇善战的将士,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们一起抗住了大毁灭,抗住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却终究没抗过小人算计,化作白骨,在坑底绝望的哭号,那样不甘心,却不是为自己哭,他们哭他们的将军,信错人,爱错人,误终生…
“你听过白骨哭的声音吗。”
战场杀将,铁血男儿,一生不肯掉眼泪,临了了,也只有白骨肯替他们哭一哭,也不枉这大好儿郎在这世上活一遭。
“将军,我们会永远守护你,即使身躯腐化,魂灵不灭,看你横刀立马,恣意杀场!”
阎临惜感觉怀里的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倒气,身躯止不住的痉挛,下一刻,叶许的眼睛猝然睁开,与他对上,眸底是澄澈的紫,一如冥界最绚烂的夜,阎临惜瞬间像一块石板一样愣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忘川河畔,十里彼岸花尽数绽放,血一样的红。
此时,应该叫他,焚肆。
不容众人反应,焚肆猛的发难,上前掐住阎临沂的脖子,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下一秒,他出现在一架铁索桥上,阎临沂双脚悬空,脸因为窒息变得发青,颈骨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却还是硬撑着对焚肆挑衅的笑着,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焚肆”
焚肆双目通红,一字一句的说“阎临沂,我的兄弟们,在下边等你!”
阎临惜等人赶到时,正看到焚肆松开手,阎临沂便如一块破布一般坠落下去,而焚肆一脸的麻木,转头拧眉看着桥边一座碑,上面书三字“罪人坑”
焚肆的眉轻挑了一下,下一秒,提拳捣在碑上,顷刻间,碑石四分五裂,向四周炸开,下一秒,他侧过头来望着赶来的众人,与阎临惜对上,阎临惜呼吸一滞,这个人,他念了千年,焚肆轻轻皱了下眉,抿着的嘴缓缓开合,声音听不出情绪
“阎七”
阎临惜猛的上前将人拥入怀里,他几乎抑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唤道“清清……”
焚肆不动,他脸侧的线条几乎是冷硬的,他望向人群里,与顾君倾满是泪的眼对上,终于,他的嘴角裂开一个弧度,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阎七,放开我。”
阎临惜头埋在焚肆颈窝里,手死死的勒着焚肆的腰,那个六界敬仰,八方震颤的冥王,幼稚的像个孩子,倔强的说“我阎七,永远不会再放开手”
焚肆挣了一下,没挣开,却感觉到阎七的手臂轻轻的颤抖,他叹了口气道“松开,回去再说,我哥还在下边呢”
阎临惜松开焚肆,却固执的紧握着他的一只手,焚肆刚想说些什么,罪人坑底传来阎临沂的声音。
“焚肆!别忘了!他害死了你的将士,你的孩子!你要恨他!!”
阎临惜面色一沉,焚肆却满不在意的笑道“阎临沂,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托你的福,我什么都记起来了,不巧,我就是不恨他”他说的漫不经心,语调里甚至还带了一丝调皮。
阎临惜心下一动,不着痕迹的开口道“清清……”
焚肆眯起眼睛,不再理阎临沂,转头对阎临惜道“找几个人看着,他爬出来一次,给我扔下去一次。”
说罢转身向顾君倾走去,顾君倾红着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焚肆,焚肆伸出手去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道:“不哭了,哥”
顾君倾抹了抹泪,板着脸道“回来了,再不许给我乱跑,更不许再做那么危险的事!”
焚肆伸手抱过顾君倾,笑道“不跑了,哥,你丢下我一次,我也很难过,这次算我们扯平了,那忘川水太冷了,不及你的怀抱半分。”
顾君倾这才破涕而笑,抹了抹眼角的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焚肆收了收手臂,更用力的抱了抱顾君倾,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太多人,哪怕就找回这一个,也算是莫大的奢望了。
焚肆轻轻放开顾君倾,伸手替他拢了拢衣服道“哥,天凉了,你先回去吧,我想去祭拜下亲王。”
顾君倾也点头:“亲王泉下有知,若知道你没死,不晓得多高兴”
焚肆勉强的笑了笑,顾君倾道了别,转身离开,官墨白紧跟其后。
焚肆一言不发的转头走了,阎临惜默默跟上,一路上,焚肆再没开口,直到走过了奈何桥,穿过了彼岸花海,越过冥界结界,到达魔境。
十里枫林红的像火,其中立着一座冢,冢是焚肆立的,碑上无字,雕了一片枫叶,这一切,尽是是焚肆尊照和胜亲王的遗愿做的。
焚肆走到碑前,单膝下跪,缓缓抚摸着那片枫叶,眸子沉沉的,他嗤笑一声,喃喃道“泉下…有知,可是,他的魂……早就散了啊……”
阎临惜望着焚肆的背影,脑海中想起焚肆第一次带他来时说的话“阎七,和胜亲王,是祖母的第五任丈夫,祖母她,活了太久太久,那些人,都是她的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