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冷地打断了罗贡,却对温筳格外耐心的模样。|?爱阅讀l○ve?ueDu.С〇М|
“这么说来,太子府上姬妾自称受了流民冲撞一事,怕是有异?”
听着皇帝这话,闻崇明这时候忽然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了,罗锦说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身为太子的闻崇明当然十分清楚。
当日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模样,他也十分清楚,只是闻崇明根本不在意真相如何,也不需要在意。
他那时只是想要一个缘由,一个借口,好能够将那些流民给清理了,还借此拔出了不少钉子,这对闻崇明来说就够了。
况且,他分明是已经将当日真正参与了那一场冲突的流民灭了口,赶出京城的,却都是些不明真相,遭到连累的流民。
因此闻崇明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可分明不在京城的闻淮卿以及三皇子妃“罗禾妗”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闻崇明眼中仿佛有风暴酝酿,却转瞬又在皇帝将目光投过来的瞬间消失。
“是不是有异,禾妗不敢断言,不过太子殿下借驱赶流民,进三皇子府中大肆搜查,禾妗却十分清楚。”
温筳说话间,下意识微微屈起了指尖,扣在另一只手上。
“说来也是正巧,禾妗当初曾经救下几个流民,其中有一人颇有些本事,禾妗便将他留在外院做个护卫。”
“太子殿下来府中想要将他赶走的时候,他气不过,便从府中偷偷离开,正好救下了一个本要被宫中侍从灭口的流民,正巧便是那日‘袭击’了四姐姐的流民之一呢。”
温筳的声音仿佛自带一股温柔缱绻的味道,可此刻叫闻崇明听来,却猛然间收缩了一下瞳孔。
可惜隔着那一张朦胧的屏风架子,闻崇明根本看不见温筳脸上是何种表情,也不知道她下一句话会说出什么来。
只能被动而又愤懑地等待着。
“那人身在何处?可能带上殿来一问?”
殿中本就是在议事,只是因着皇帝突然回宫而被打断了一回,看到原先便在的朝臣都未曾离开,眼下开口的询问的,便是大理寺卿卫常。
“确实是该将人叫来一问的。”
不必等温筳再说,听到此言,闻淮卿也不站在原先的边角处了,只是斜斜跨出一步,便正好走到了闻崇明身侧。
“儿臣着人去将我府上那侍从,以及被他所救的流民带来,大哥不妨也将府上良媛带来正好当面对质,如何?”
他口中问着如何,转头却又先寻了宫人来,请他捎信给等在宫外的楚复,将唐钦杉,以及当日乱子里活下来的流民带进宫中。
闻淮卿话都说到这儿了,自己又派人去了,闻崇明自然不好拒绝,且今日殿上也已经有了女眷,也不好拿不合规矩说事。
闻崇明目光未明地在闻淮卿身上转了两圈,才低声道了一句:“过去果然是我小瞧了三弟。”
言罢,他便冷笑了一声,也跟着叫宫人去将太子府里半点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罗锦带来。
只希望罗锦关键时候不要犯蠢。闻崇明看着宫人远去的背影,目中满是阴翳。
大约是闻淮卿与温筳早有准备的缘故,打从他们一入京,唐钦杉便得了消息,从藏身之处出来,等在了宫外不远处。
因此宫中传召到来时,唐钦杉很快便直接跟了上去,从闻淮卿提出要将人带进来,到唐钦杉站在大殿之上,竟也不过短短一刻的时间。
要知道,光是从宫门走到这殿中,便要花费好一番功夫了,何况今日还下着雪,路上积雪虽叫宫人清扫干净了,却还是难掩湿滑,并不如往常好走。
不过唐钦杉与他救下来的流民虽然来得早一些,可因着罗锦还未出现,那流民将当日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回之后,便只能静默着等待,也将旁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尽量忽视过去。
众人听了,心中各有些思量,大半都是觉得这流民并未说谎,若是如此,太子对流民所做之事,却是过于狠辣了些。
只是碍于尚有人未到,便都未曾发出丝毫声音来。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皇帝都等的有些不耐烦,温筳甚至端起了身边宫女送上来的茶水轻缀了一口,罗锦才姗姗来迟。
罗锦是被宫人从正门里带进来的,一进殿便是直面皇帝,并不如温筳与孟贵妃那般从侧边里进来,还直接隔了一道屏风。
因而罗锦身上那一袭软缎锦衣,东珠点翠头饰,金钿朱唇妆点便直接落入了众人眼底。
加之罗锦进殿之后,对着皇帝看似端丽,实则袅娜地一礼,众人皆是难以控制地皱了下眉。
这太子良媛让他们在殿中等了这般久,竟是在房中梳妆打扮了好一会不成?
要知道朝臣,乃至众位皇子,可不如皇帝以及温筳孟贵妃三人那般舒适,还能坐在上头,这酷雪寒天里,即便是暖意融融的殿内,站久了,也是一件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