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此回召她上殿,是为探寻当日真相,谁还关心她穿着好不好看?
罗锦并不知道,单是这一回照面,她便引了众人不满,只以为自己出门妆点乃是寻常之事。
且便是罗锦再所聪慧,所着眼之事终究大半是落在了男女之事上的,大处格局并非没有,只是甚少有那灵光乍现的时候。
今日便是巧了的没有。
偏罗锦不自知也就罢了,偏来时的路上宫人虽然隐晦与她提了两句寻她前来的缘由,但罗锦自认当日行事并无错漏,待到殿前,也是毫不心虚。
她行完了礼一抬头,果然看见了站在闻淮卿后头,两个与大殿格格不入的身影。
其中一人眉目清朗,虽非官服,又非锦衣,却也好歹一身不寻常的气质,罗锦眼中只闪过一丝疑惑,便将目光落向了他边上的那人。
粗布麻衣,更兼身材样貌十分粗犷,即便是饿的有几分体虚瘦弱,可被唐钦杉救下之后,已然是好好吃了饭的。
因而看着竟比旁的流民面上更多积分血色。
也让罗锦顿时看红了眼眶,咬牙切齿地道:“是你!”
那流民姓张,原本是村中屠夫,这会儿站在殿上,虽对着皇帝有些发憷,可罗锦却并不叫他害怕心虚,反倒是冷呵了一声,便应道:“我老张没有死,你怕是很失望吧?”
山野村夫,说起话来自有一股粗俗气,可听在温筳耳中,却莫名觉得有些畅快,仿佛能够隔着屏风看见罗锦脸上那难看的神情。
罗锦当然失望!她虽然知道有个流民被三皇子的人救了下来,没有如同当日拦路暴乱的那些人一般被折磨至死,可她没想到这人,居然好巧不巧地就是那个趁乱将她马车吓走的人!
罗锦眼中顿时漫上一片血红,好歹还记得这是大殿之上,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只是一扭头,就对着皇帝跪了下来。
“皇上,此人便是当初驱赶了马车,想要将妾身置之死地的刁民!妾身不知皇上为何不将他拿下,反而要妾身来与他对质。”
罗锦哽咽着,原本端丽的姿态瞬间转成了柔柔弱弱的模样,仿佛是在与人争宠告黑状一般的语气。
不仅叫闻淮卿皱了下眉,皇帝眼中也是划过一丝不耐。
唯独闻崇明与罗贡习惯了罗锦这般女子的作态,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
罗贡更是走上前来附和道:“皇上,太子府中仪仗出行,寻常百姓本就应当避让,这等不知事的愚民,不让道便罢,竟然还试图出手伤人性命,叫小女受了好大一通惊吓,本就该责罚。”
“太子殿下不过是将他们驱逐出京,未曾伤其性命,已是格外仁慈,又何来过错。”
言语中,虽是承认了方才流民所言之事,却也只用一个身份之差,就将罗锦与闻崇明都脱了罪责,反而指责这些流民聚众闹事还不知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