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朕不在京中之日,你可将朝野上下打理完备?”
闻江铭没有想到,皇帝开口的第一句话,既没有提及皇后,也没有论说孟贵妃闻于瑾之类。↖↖爱.阅.读www.loveyuedu.com↗↗
反倒是如同皇帝寻常出了一趟宫,回来便问朝中可有异常,天下可是安好,仿若一回寻常的考较。
闻江铭下意识一愣,便朝着闻崇明看出去,果然见他也是一晃神。
“回父皇,儿臣这些时日勤勤恳恳,虽不至于如同父皇一般英明神断,却也自衬行事谨慎,有所依据,当是未曾辜负父皇所托。”
不论是恍惚出神,还是茫然不解,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闻崇明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虽然不知道皇帝眼下为何异样,却也自觉自己这段时日并没有行差踏错,便是出了事情,那也当时皇后之由,自然不惧皇帝发问,回答亦是满怀镇定自信。
皇帝的目光落在闻崇明身上,转了一圈,却是满怀深意的嗤笑了一声,道:“是么?太子自觉行事妥当,未曾辜负朕所托?”
闻江铭心头一跳,不知为何竟从皇帝言语中听到一阵风雨欲来的气势他那种瞬间闪过了点什么,却又转眼无踪。
闻崇明皱了下眉心,觉得自己对待朝事确实已经非常克制,也未曾见京中出现什么乱子,也就说不上哪里有过错。
对于皇帝这一回来,就给自己看脸色,甚至明里暗里表示不满,有了几分怨怼。
他本就是性子凉薄刻毒,即便皇帝是他父皇,又是天下之主,闻崇明这时候也忍不住对皇帝露出两分不满,只以为皇帝是故意寻自己麻烦,给他个下马威。
因而闻崇明眯了眯狭长的眼眸,一仰头,竟是不否反认:“儿臣自以为如是,至于父皇如何想见,却不是儿臣能够左右的了。”
这竟是在指责皇帝不明青红皂白,压迫于他!
饶是温筳早已知道闻崇明不是好相与的人,也没想到他会当着朝臣的面,这般下皇帝的面子。
要知道,即便闻崇明如今是太子,却也没有越过皇帝的道理。
往常她也只见过闻淮卿不给皇帝好脸色,那也是因为皇帝有愧于慧妃,有愧于闻淮卿,这才放低了身段。
可闻崇明又是凭的什么?
是皇后?是罗贡代表的太师府?还是朝中已然大半倒戈向闻崇明的臣子?温筳一时目光闪烁,却半点不错眼地透过那半透的屏风,朝着殿上看去。
温筳震惊,旁人又如何能够不震惊,殿中气氛凝滞异常,竟数都是一副强行压抑骇然的模样。
唯独闻淮卿看出了点什么,心下不屑一笑,自己这皇长兄,怕是当真不知道自己何处惹怒了父皇,以此作为试探,才好寻找对策。
到底是当了多年太子的人,即便是心性不佳,刚愎自用,乃至性格暴戾,可绝非是个没有脑子的人。
只可惜……
闻淮卿唇畔的笑意渐深,只是他本就站在边角,又是微微侧着脸的,一时竟无人窥见。
“朕如何想……”
皇帝面上无甚表情,可看着却莫名给人一种沉怒之感:“太子任意妄为,将晋地百姓赶出京中,叫其自生自灭之时,可曾想过朕如何想?天下百姓会如何想?”
“言说这大周皇室只因一己之私枉顾黎明百姓之安危!”
皇帝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可听在闻崇明耳中,却反倒是叫它松了口气,隐隐仿佛还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父皇若是因此是对儿臣生了嫌隙,便着实没有必要。”
闻崇明一派轻松的模样,仿佛方才的争锋相对未曾出现便已经悄然消弭,一低头,又是那个性情反复不定,却对皇帝格外恭敬的太子。
他对着皇帝抬手一礼,便道:“父皇容禀,此事儿臣行事虽有些冲动,却并非是因着一己之私,而是因着那些刁民根本没有将儿臣,将皇室看在眼里。“
闻崇明外气愤的模样,将当日罗锦与他所言一事尽数道来。
若非是有所依仗,闻崇明也不会不顾那些老臣言官的谏言,试图将这些流民赶尽杀绝,实在是当日罗锦那一回事情出的实在太巧。
正好给了闻崇明一个机会,当初他既得了机会,将那些不肯答应的臣子的嘴堵了回去,今日便不会叫皇帝因此而怪罪于他。
且闻崇明自信,皇帝比之那些满口道义的老臣,更明白天家威严不可冒犯的道理,若是府中女眷被刁民为难,他却还要好声好气地对待那些人,才是堕了他太子的威名!
“…...儿臣自认如此行事并无过错。”
闻崇明当得是言辞凿凿,若非皇帝已从闻淮卿口中得知真相,明晓此事争端起因皆是罗锦先行为难,怕是也要当真以为那些流民是所谓的刁民了。
皇帝眯了下眼眸,眼角已经遮盖不住的皱纹跟着一缩,却蔓延出莫名的威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