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梧叶这么一打断,温筳果然忘了询问,猛然回过神来,昨日她确实收到了宫中皇后递来的旨意,着她进宫“劝慰”失了唯一子嗣的孟贵妃。「?愛阅读l○ve?ueDu.С〇М」
温筳顾不上眼中还带着些许欲求不满的闻淮卿,伸手便将落在床榻边上衣衫拿过来,正要往身上穿。
却叫闻淮卿更快一步,将那衣衫从她手里接了过去。
他低叹了一声,不满道:“好不容易有些许闲暇,便是皇后也要来坏事,自己去不就成了,非要将你也拖下水,当人不知道她打的那点子小算盘不成。”
话虽这般说,闻淮卿到底还是乖乖帮温筳将衣衫穿了上去。
闻于瑾已经出了事,他这儿便更不能轻易叫人抓到了把柄,否则,便要当真是闻崇鸣一人的天下了。
温筳难得听见闻淮卿这般孩子气的抱怨,轻笑了一声,配合着将外衫穿上:“我本就与孟贵妃说不上关系好,即便是叫她嫉恨,也没什么。”
“可我舍不得叫你进宫去受这些委屈。”
闻言,温筳微愣,冷不丁抬眼便对上了闻淮卿含着些许愧疚的目光。
闻淮卿苦笑了一声,将温筳揽进怀中,少见地有了些许犹豫不定的模样:“我不想叫你受任何委屈。”
“或许,我该听父皇的,唯有我坐上了那个位置,那能叫你不必对任何人卑躬屈膝。”
温筳原本正在打理衣襟的手停了下来,她目光里划过一丝复杂,反手覆在了闻淮卿的背脊上。
“子璋,你不必如此,我知晓你因着见惯了皇家冷漠,而不喜欢那个位置,若是为了我而勉强自己,实在没有必要。”
“没有人能叫我受委屈。只要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能对得起天下百姓,不论是不是你,与我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
温筳目光落在床榻上的缠金丝被褥上,含笑道:“只要你过的快活,这便够了。”
她许是明白今早闻淮卿为何这般反常的缘由了,大约是心中有些彷徨,闻于瑾死后,他们原本的部署便出现了变数,除了闻淮卿,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能够上位的人选了。
但他到底心中对那个位置还有些厌恶,许是还有些忧心自己往后会叫权势迷了眼,变成如今皇帝那般,说着对慧妃深情,却能转脸无情的人。
他怕自己会对不起温筳。
闻淮卿揽着温筳的手臂猛然一紧,心中更是不愿意放开她分毫。
然而不论闻淮卿有多不愿意,梧叶还是再次冷酷无情地敲响了房门,提醒温筳时辰不早,她该进宫去了。
待各自穿好了衣衫,闻淮卿才黑着脸将房门打开,对着梧叶冷哼了一声,才任由她进屋来,替温筳梳洗盘发。
温筳眼眸微弯,轻轻笑了一声,闻淮卿心中的担忧,作为女子,她早便有过,只是即便担心,未曾发生的事情,她也无从判断。
总归她并非是大周朝中离了夫君,便无所适从的真正闺阁女子。
便是凭借着自己这一手出神入化的仿妆术,总不能叫自己活不下去就是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孟贵妃病重,华兰宫中却格外孤寂凄冷,半点没有当朝贵妃的气魄与热闹,别说是往来间见不到几个宫人,致使殿中小径铺满了一层金灿落叶。
便是孟贵妃的亲女闻溪玉,都耐不住孟贵妃神叨叨的话语,不过一日,便缩在自己的公主殿中,不肯再过来侍疾。
可见宫中人走茶凉。
即便是有皇帝因着怜惜孟贵妃乍然失了独子,偶也有来华兰宫稍坐,却也没能见孟贵妃的处境好上些许。
不过是皇帝在时,从闻溪玉到底下宫人,才会显得热情些,皇帝一走,便立时散了去,只叫孟贵妃一人孤零零地躺在病榻之上。
便是如此,皇后仍旧看不惯孟贵妃,非要排着队儿叫皇子妃们,轮番过来刺激孟贵妃,生怕她死得不够快。
温筳怜悯地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女子,已然瞧不出孟贵妃往日的半分风姿,混沌不堪的目光里,仿佛根本看不见自己面前站着什么人。
只是偶尔哭哭笑笑地呢喃着什么。
温筳侧耳细听,隐约能够听见三两句:“皇儿,你回来啦.....皇儿,他们要害了你......别怕,母妃护着你.....”
“贵妃娘娘这般模样多久了?怎也没叫太医来瞧瞧?”
即便原先与孟贵妃有过些许摩擦,但到底未曾有过不死不休的仇怨,眼看着一代明丽的美人就这般枯萎消亡,总是叫人唏嘘不已。
温筳动了动鼻翼,冷冽的空气里没有半点药香气,皱着眉回头问边上的宫女碧玉。
若是不问还好,温筳一问,孟贵妃身边唯一还真心担忧着她的贴身宫女碧玉,便觉得心头发酸。
她垂下眼睑,叫人看不清面上心酸,说话间格外小声,以至于温筳若不侧耳细听,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