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滔滔,拍打着岸边红船花坊,曼曼丝竹之声透过窗口互相交汇,一时叫人辨不清这靡靡之音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爱.阅.读WWW.LOVEYUEDU.COM)
闻崇鸣端着酒杯浅酌了一口,环顾了一圈四周,才甩着衣袖走到安静坐在窗边,看着江水不知在想什么的罗成镜面前。
“表弟,听闻父皇封了你做了翰林院学士,恭喜你了。”闻崇鸣令下人斟满了酒盏,颇有深意地地将酒杯递给罗成镜道。
照常理而言,得中状元的一般都是从翰林院修撰做起的,不过是个从六品的职位,在京中算不得高官。
皇帝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直接跳过了修撰,将罗成镜封做了从四品的学士。别看不过仍是个不高不低的官位,可那确是连跳了两级的结果!
单看身为探花的罗轲,还不过被封了个平平无奇的七品官,便知罗成镜有多得皇帝的喜欢。
往常罗成镜无心在朝为官也就罢了,哪怕他再是智计聪慧,闻崇鸣只拿他当个体弱的表弟哄着。
可如今他一入朝堂,眼看着起点便比旁人高上了不少,罗贡还一副一心为他谋划的样子,便能知晓罗成镜将来定然非池中之物。
闻崇鸣唇边带着一缕势在必得的笑意,将酒盏往罗成镜面前又递了递:“往后表弟与舅舅同朝为官,倒也是一桩快事。”
罗成镜淡淡地看了太子的手。
他伸了手出来,却是将闻崇鸣的酒盏接过来,便放在了一边的桌面上:“太子殿下恕罪,我前些时候身体才好些,大夫千叮万嘱,实在是不能饮酒。”
闻崇鸣的脸色一僵,沉郁不定地看了罗成镜许久,可又一时寻不出罗成镜的错处来。
他自然知道罗成镜从来就对自己惯用的手段有些不屑,不爱与他为伍,过去他不在意,私下里却还是觉得他们身上好歹淌着一半相似的血脉,怎么也该是最为亲切的牵绊。
罗成镜却从未这般想过,以闻崇鸣多疑的性子,他从不曾觉得让闻崇鸣上了位,无论是对自家还是天下百姓而言,都非是好事,只可惜他父亲一直未曾看清这般事实。
“倒是我忘了,表弟久病初愈,确实不该饮酒。”闻崇鸣的神情只阴沉了一瞬,便转而笑道:“我该给你倒杯茶水才是。”
说着,闻崇鸣当真吩咐了边上等着伺候的小厮去换温水来,大有今日定要与他交饮的意思。
罗成镜皱了下眉,明白过来闻崇鸣恐怕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强行将自己拢进太子一系,只要他饮了此杯。
往后他便是想要转投闻于瑾,除开自己太师府的身份,恐怕对方都不会轻易信他。
这是想断了他的后路,偏偏他方才已经拒绝了一回,若是再拒,恐怕就要召来闻崇鸣的嫉恨了。
“我说大哥才从东宫出来,怎么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躲到这里来寻状元郎了。”
闻于瑾面上含笑,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却恰好将罗成镜从方才那般尴尬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二皇子殿下。”罗成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转身从闻崇鸣身边走过,对着闻于瑾礼道,“二殿下可见到三皇子殿下了?”
生怕闻崇鸣不肯死心,罗成镜根本没给他打断自己的机会,紧跟着问道:“上回多亏了三殿下对我多加照顾,否则我恐怕也不能平安从考场上回来。”
“三弟与罗六小姐有了亲事,对舅兄有所照顾,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闻于瑾目光微微闪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些许罗成镜对闻崇鸣的疏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离间两人的机会。
说着,他环顾了一圈四周:“你不说,我倒还未曾发觉,三弟平日里最爱凑热闹,怎么今日还不见他的身影?”
经闻于瑾这么一打断,闻崇鸣自然不好再与罗成镜谈交情。
他神情阴戾地扫了眼闻于瑾,才冷笑着道:“以三弟那个风流的性子,说不定是羞于见六表妹也说不定,不来这场合,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知道闻崇鸣这是无心之言,罗成镜心下还是一顿,眼角的余光一下瞥见了脸色略有些怔愣的闻于瑾。
他皱了下眉,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郁燥。
今日罗成镜本就是焦点,更不必说他边上还围了闻崇鸣与闻于瑾两人,宴上众人无不是拿眼偷偷关注着这边。
“太子表兄,我敬你一杯,往后还需劳烦你多照顾妹妹。”
眼看着气氛有些怪异,罗轲忙满斟了酒杯,在罗锦的示意下领着她一道走上前来。
言罢,罗锦便十分识趣地袅娜上前,借着旁人瞧不见的角度,对着闻崇鸣娇媚一笑。
闻崇鸣自然不会不给他们面子,接过酒盏就笑道:“还是二表弟爽快!”
得了这一句夸赞,便如同打开了什么信号一般,众人心底各自有了计较。
二姨娘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冲着罗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