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要糖葫芦!”
“纸糖人嘞!”
“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嘞!”
“小娟,明年我定来娶你,你等我。”
……
十年大庆,这夜里没了宵禁,彻夜的灯火通明,放河灯,祈愿灯,求签……熙熙攘攘的,来往还有不少他国使臣与宾客客,喜庆红火的街市,不绝于耳的叫卖声,一家三口平凡和乐,连街边角的乞儿都能在这日子里收获颇丰,少有的吃上顿好的。
这就像一座不夜城。
半江竹总是那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身边有什么她靠什么,这立夏时节手上常摇着那么一把扇子,她看着那夜里满天的明灯,就像萤火虫一样,当真是好看极了,闪烁在她的眸子里,就像湖水里静谧的莲花灯,晃晃悠悠的荡着,就这么眷着夜里的风。
街上也热闹,她不爱往那凑,可总记得以前有那么些年头,她也爱极了热闹的。
收了心,往屋里走了去,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怕不是给个床就能睡到天亮了。
半江竹其实本就生得一副娇贵模子,十指细嫩,身段娇而不弱,眉眼矜贵着,眸里是见过世面的淡泊。
“我这人没什么耐心。”
眼角都不曾抬一下。
“求,求大人,放我一命。”
那人半只眼被血污得模糊了眼,额头破了口,揍得鼻青脸肿,嘴角淤青渗血,这微一张嘴牙上都和着血,手脚被麻绳捆了个扎实,但右手还是被打折了,有条腿恐怕也是伤的不轻,哪怕现在就这么放了他,也不一定能走出个房间半步。
“你不说,现在就会死,你说了,我不但放你一马,还能救你妻儿,给你们一笔安家费。”放下了手上的茶杯,不平不淡的望着地上那人,“你说这笔买卖还是不错的吧。”
没想到是个硬骨头,但用了点手段,还是收获到了不错的结果。
半江竹在昏暗的地下密室里,眼神凉薄的看着那正抱头大哭精神略微失常的人,他拖着残躯拼命蜷缩在暗室一角,嘴里只喊着一句“我不想死。”
可悲,可笑啊。
半江竹只这么悲叹道。
人类的本质是畏惧死亡的,但极度的恐惧死亡,是要尊重死亡。
谢竹蹲在这地牢外与谢七望风许久,都未等到那人来,这不得不让谢竹在心里质疑了自己的猜测。
但事实证明,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不请自来了位客人。
俩人紧随其后,鱼儿入网,伺机收网。
那人刚进了地牢就发现了不对劲,虽然地牢在入了夜的平时也较散漫,可今天却顺利过了头,又并非痴傻,定是有诈。
可这准备撤身已经被逮了个正着。
那人面色一凛,谢竹一瞬只觉奇怪,可欲阻止之时那人已经咬碎了牙齿里的毒包,自杀了。
倒地之后已然显现中毒迹象,谢七上前探息把脉。
“身亡了。”
眉头紧蹙,表情不太好看,台已搭好,可上台的人不过登个场,他独唱了一场无趣却扑朔迷离的戏。
“好好查查他的身份。”
越过了尸首,往那地牢里走了去,灯光明亮了一些,也传来了吵闹的声响,只见宋佑将兜里那些吃食跟那些衙役分摊着,三四衙役围着破旧的小方桌赌着骰子比大小。
看样子宋佑也在其中。
还是一个衙役反应了过来。
“大人!”
其余几个也纷纷住了手,宋佑趁这个机会将桌上散落着的铜板拾起,手脚麻利的收进了兜里,走起路来还叮当作响。
几个衙役咬牙对这小子直想咧嘴,小滑头一个,贼精贼精的。
但小孩的大人都来了,他们也不好发作,只得恭敬的送走俩大佛。
才走不过几步就听到后边那俩三衙役低声骂道:“小王八犊子玩意儿,跑着捡漏来了!”
“你小声着点。”还意思的偏偏头,让那人说话注意着点。
“晦气!这都什么事啊。”
“还以为送来个好差事,结果送个祖宗来供着。”
“别说了,反正都走了,就当吃了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