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与舟儿逃学了?”崔姨娘双眸一怔,困惑中夹着几分不信,“这怎么可能,与舟儿如此明智懂事。”
“夫人,豫正堂不许随从进入,奴才也是收到先生的指示才知道,便急忙赶回来向您禀告。”
崔姨娘双手拧着帕子,不停地来回走动,神情有些许不安。
她一时间想到了各种可能,如果说在豫正堂逃学是姜与舟主动所为,那么便是安全的,他尚且是个孩童,在府外也不会晓得该去哪里,兴许已经回府了。
对,必然是这样的。
她的内心稍微安定,厉色道:“你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小公子啊!”
那小厮立即应声,急冲冲地往外跑,又寻了几人一同前往。
一行人匆忙走出院子,不久后又折返。
崔姨娘才刚坐下,又速速起身,紧张问道:“这是怎么……”
还未说完,便瞧见一个孩童跑进来。
他直直扑进崔姨娘怀里,奶声奶气地唤道:“母亲。”
虽崔姨娘只是良妾的位分,但先夫人逝去多年,姜与舟私下仍是习惯唤她为母亲。
他一开口,崔姨娘本来酝酿许久的斥责话语便说不出来了,但为人母,仍旧得维持一些威严,她佯装生气的模样,正欲训斥一番,便只听见:
姜与舟在她怀里扑闪着双眸:“母亲我错了。”
——这是时韵教他的一个挨骂方式,美其名曰撒娇大法。
她的原话是如此说的:“撒娇小孩最好命,你只要先发制人,率先承认错误,无论是祖母,崔姨娘,还是你姐姐,上至高旬下至年轻,一律受用。当然对付先生不能用这一套,我还有另外一个法子……”
脑海里过了一遍时韵的话,姜与舟真诚地同崔姨娘说道:“这次的事儿是个意外,但是与舟儿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午后我便去学堂和先生告罪。”
果不其然,崔姨娘不再追究他的过错,也不询问逃学缘由了,只当是顽劣心性导致。
好声好气的教导一番后,便由着他去了。
崔姨娘坐回椅子上,倏然陷入沉思。
姜与舟是府里最小的公子不错,但却是她所出,嫡庶有别,终究只能是个庶子。更何况上有承袭国公位的姜宴川,远处的姜家祖宅又有旁支虎视眈眈。
崔姨娘母族式微,实在给不了姜与舟什么支撑,他能做的只有靠自己,否则日后便只能是旁人的垫脚石。
可姜与舟这副孩子心性,也不知道他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成长一番。相比之下,同为她所出的姜知吟却心细慎微。
只可惜……
是个女子。
但是念及姜知吟,崔姨娘的复杂的情绪显然有所好转,郁结在心头的忧郁也得到了些许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