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靖国公府收到了晋宁长公主府递来的帖子,意在邀请各位到府赴榴月宴。
眼看丧期将满,靖国公府的姑娘们也被姜老夫人准许偶尔走动一下,但时韵知道,老夫人心底因为姑娘们的婚事,最近开始着急起来。
时韵还知道,其实这榴月宴只是个名头,表面是赏花,实则是晋宁长公主为其女宜陵郡主所设的相看宴。
通俗点理解就是,宜陵郡主今年虚岁十八,在如今的年代还未嫁做人妇,相当于剩女。而晋宁长公主着急之下便设宴广邀京中才子权贵,她挑的妙,赴宴的男子都是没有家室且未曾订婚的,意思就是也都是些剩男。
如此一来,宜陵郡主的机会便多了起来。至于相邀各家贵女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方式,是以并不太讲究,其中有婚在身的、未出阁的都有。
时韵瞧了眼跟着出门的姜与舟,有点不理解,这晋宁长公主怎么连十岁的小孩也不放过。
姜与舟大致只当是去玩,乐得嘴角都快翘到耳垂。
时韵沉默下来,去长公主府上走一遭倒也不失趣味。在原书中,姜知吟就是在宴上与宸王殿下相逢。
而且,宋临羡也会在。
马车行至长公主府,守在府门的小厮见车帷上挂着国公府的章标,忙迎上前,将各位请入府内。因着男女不同席,她们和姜与舟在门口分道。
时韵一行人到院中时,已有不少贵女赏起花来。
见她们从石道上走出来,众人一致转首朝向这个方位。不少姑娘为了与赏花宴席相衬,在打扮上花费不少功夫。
然而靖国公府三位小姐皆是着素装。
寻常来说,在守孝一年之后,服饰就可以逐渐寻常化,然阖府上下孝心重,虽未着丧服,倒是没怎么改变素衣缅怀这一习惯。
想到这儿,众人俱是一阵唏嘘。
三年前云曲关一役委实太过震撼了些,先靖国公和那位大小姐守城殒命,于是剩余的家眷处境便稍微苦了点。
但见位于前首的姜知吟,她一身雪色云裳,髻上只别一根白玉兰簪,端的是清丽翩跹。一步之隔的姜楹也是身着白衣,只不过此衣服有点讲究,裙尾渐变生出淡淡鹅黄,倒有几分亮目。
时韵落后一些,踏着小碎步走到姜知吟身旁。行动间轻盈灵秀,压发的月白发带挽成蝴蝶结,绫缎随风飘曳,眉眼轻扬,尽显少女娇态。
姜知吟率先朝宜陵郡主说道:“郡主万安。”
时韵像模像样地见礼。
宜陵郡主微一颔首,道:“无须多礼。”
紧接着,她自然而然地走近姜知吟,扬唇道:“知吟,可算等着你了,你我已有几月未见了吧?你这些日子去临琅可玩的舒心?有没有见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宜陵郡主一连三问,反叫姜知吟不知该先回哪个问题的好,略一沉吟,说道:“临琅距中都略远,这一路都是待在马车的多,好在路上风光甚美,供人解了闷。有趣的东西没怎么见着,但是有那么一两件趣事……”
宜陵郡主自顾自地挽着她的手到亭中坐下,倒是做足了侧耳倾听的准备。
眼见宜陵郡主眼中只有姜知吟,便是连那嫡女也不放在眼里,姜楹自是不会在她们跟前自讨不快,去寻旁的小姐交流了。
时韵知晓宜陵郡主是原著里的重要女配,她是姜知吟的闺中密友,二人兴趣相投。时韵并没有因为被忽略而感到不适,换个方向想,宜陵郡主既是站在姐姐一边,定然会因为原主往日的争锋相对而出气,如今待她只是置之不理,已算宽容大度。
何况原主也并非没有朋友。
宜陵郡主招待着姜知吟到亭中赏荷花后,便有一位小姐围了过来。
她模样清秀,脸颊侧的婴儿肥衬得更为玲珑可爱,她缓缓道:“韵儿,不过一阵子不见,怎的还消瘦了些?”
时韵静了一瞬,笑道:“你休要打趣我,不过是因为前几日我突染风寒,宜清淡饮食,这才少吃了些。”
周稚颜回道:“最近天气多变,的确要多加注意,莫要因一时贪凉着了寒。”
时韵点头,暗叹这姑娘倒是对原主挺好。
周稚颜脸一别开,不知看见了什么,神神秘秘地凑近她,如同讲悄悄话一般放低了音量:“她怎么和你四妹走一起了?”
她的视线落在花圃旁,两位姑娘正赏着花瓣上的蝴蝶,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甚好。
在中都上流名媛圈中,府上贵为嫡女的小姐一般不太愿意与庶出的小姐走近。可这楚葶却是个例外。
她为人看着清清冷冷的,自视清高,却又经常与不同的人交好。尤其是对待那类不太被看好的人,她往往会施以善意。似乎跟处处不如她的人往来,就能将她衬得不俗一样。
这不,姜楹估计就是她的新伙伴。
在周稚颜看来,楚葶此人就是个两面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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