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以”,陆柏舟语速在不经意间加快,“你觉得八十块钱一节课怎么样?我还是先还你一部分,不然多少节课才能抵回来啊?”
“三十七周再加半节课”,闵研有点好笑,“两个小时您嗓子都哑了,就八十?您这身价怎么着也得翻倍吧,或者您给我开个学员卡?按次扣费那种。”
陆柏舟努力忽略他话里听起来有点奇怪的意思:“我……毕竟新开业嘛,薄利多销。翻倍不用,实在不行就一百二。”
然而听起来还是很奇怪啊!
闵研无奈,“怎么还有老师跟学生砍价的?”
陆柏舟借着收回手机的动作,慢慢把胳膊从闵研指尖下移开了,短短几分钟内,不自在的感觉已从手腕一路蔓延到肩头。“学员卡太麻烦。我数学不好,不如咱们按日期记账,你什么时候不能继续上课了,我把没结清的钱再退给你。”
一周一百二,得多少个月才能把三千块钱补上?对于数学不及格的他来说根本无解。反正好久就对了。
“那就是二十五周”,闵研心算飞速。
陆柏舟觉得自己似乎变相签了个卖身契。
他思索片刻,拿过张纸,画出一行均匀漂亮的五线谱,起始处画高音谱号,接着是从下加一线do开始两个八度的全音符。
陆柏舟把纸推到闵研面前:“每周我来上课的时候,给你留好练习作业。平时你有空的话,就像这样写在纸上,拍给我当回课吧。”
“明白了。”闵研坐在他右侧,俯身凑过来,目光停在他笔尖,一路追着看得很认真。
陆柏舟又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他在这气息的萦绕中,落笔速度放缓,“不过你平时在医院肯定挺忙,那我……作业布置简单点儿。”
“没关系,”闵研抬起头来,“您这么负责,我更要努力完成啊。”
明明只是教他画几个音符这么正常的演示,在闵研近距离的注视里,陆柏舟却发觉自己上半身逐渐变得很不自在。努力想要躲避他的目光,冷不丁笔下一顿,一路匀速爬高的十五个圆润音符,在上加二线的“do”留下浓黑深重的一笔。
“陆老师”,手中猛戳的笔被人抽走,闵研的声音继而贴到他右耳边,“您就没想过吗?”
陆柏舟被对方圈在桌沿,在颈侧感觉到他一点呼息,羽毛似的扫过。
很轻。那一片皮肤却仿佛触到细小的电流,微弱而迅速地战栗。
“想过什么?”陆柏舟的脊背紧贴在桌沿上,被硌得有些发酸。
“当时我说别的偿还方式”,闵研更加靠近他耳边道,“除了上课之外,会不会还有点儿什么别的。”
陆柏舟愣了一下,猛地推开他从椅子上弹起来。
“如果我说,跟你上课,是为了追你呢?”闵研又道。
“你不会真的……”陆柏舟脑中飞快闪过短短几天相处时,闵研对自己毫无征兆的各种动作。
“真的。”闵研以手支颐看着他,很愉快地眨眨眼睛,“自从那天在银杏街遇见你,我就只剩一个愿望。”
“什么?”
“睡,你。”闵研的声音平稳,简短三个字却重得仿若三把小槌。
日落在这一刻仿佛完成了一场无声而盛大的仪式。
客厅里的光线不知何时已经黯下来。
陆柏舟懵了,他该说点儿什么呢?
底线不能丢!宁死不能降!
“让小爷给你做饭还不够”,陆柏舟怒了,“你他妈到底是想睡/我,还是想睡到我?”
“都想。”闵研费解,“有区别?”
“都别!”陆柏舟脑中空空,挣扎开他拍案而起,“你休想觊觎爷的美色!”
闵研唇角勾起点笑意,一副近乎完美的绝色面容,令陆柏舟有点呼吸困难。
“对不起我知道我挺帅的,但对不起我不该长在你的审美点上,”陆柏舟语无伦次,想了想又慌忙改口,“《流浪者之歌》的演奏者?你不是为了那个他么?三心二意不好啊年轻人,更别扯上我。”
闵研盯着他,目光缱绻而避无所避,似要把他看穿。
陆柏舟捂住脸。
“其实并不矛盾,你记不记得你之前……”闵研撑身站了起来,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目光是一贯的温和而清澈,“算了对不起,您就当一乐。”
“没事。不过下次你再这样,咱俩师徒关系就到此为止了。”陆柏舟松口气,摆手道,“消消停停上课就成。”
毕竟陆柏舟目前的经济状况,已经经不起丢掉唯一一份兼职又损失三千块钱了啊!
闵研望着他,缓缓点头。
“一定要学会吗?”陆柏舟又觉惋惜,“不是我打击你,这距离约等于罗安达步行到维也纳啊!”
说完就后悔了,怎么这么嘴欠呢?他忙找补道,“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闵研没做声,片刻沉默,随即掩过。
“没关系,他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