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商音踮起脚尖扒拉了下他的脑袋,“谁说不可以长了……”
李适嘴角一扬,似笑不笑,什么话也不打算说了,望向董灵均的眼神依旧怪异,不过,这也只有董灵均自己深有体会,彼此心中,微起提防。Шшш.LOVEYUEDU.?Om
奔波了一日,商音吃过晚食回到床榻上倒头便睡,善喜奉太子命令来送点什么东西时,蒹葭唤了几声都没有将人唤醒,帘子一掀作罢,出去歉笑道:“小娘子应是累了一日子,这会像是吃了谁的安神药似的,怎么唤也唤不醒了。”
“那好,勿要去吵醒她了,就当做我没有来过。”善喜也不过是奉太子之命走了一圈,几句客套话后各自方向去,回到太子处后将蒹葭的话一字不漏地禀告。
那位似冰雕成的主子,放下手中京城来的密报,冷漠的眸光瞥向那温柔的烛光,默默不语,一字千金。
谨终立在一旁,听着善喜的禀告后想说些什么,转眼看见主子的脸色深沉,他便止住了想说的话。
仅有几寸距离,谨终一个呼吸都被李适捕捉在眼里,李适弹了弹指尖:“谨终,难道跟着我你唯恐委屈了,竟憋起话来了。”
如此话一激,谨终决意表明,有些小心地问:“殿下,你决定的事?真要瞒着商音小娘子?这一夜过后,恐怕小娘子终日都不得安稳了。”
“我想解决一个人,并且不让她知道,难道这很困难吗?”李适说罢随手将看过的密报递过去:“这是易慎递来的消息。”
易慎,和谨终是一样效忠于李适的,至死不渝,亦是李适的左膀右臂。想当初,这名字还是李适亲自起的。
谨终低眉接过,一道朝命夕改的口谕赫然在目,谨终不敢问太多的模样:“那道圣旨还没有传到蜀地,不过,易慎传来的消息是不会有假的……”
李适忿忿不平,咬着唇齿半天才说出话:“先前,独孤陌擅自离守的事传回京城,当初父亲怒发冲冠扬言要治罪。如今,他以往的功绩不过是端了几窝獠寇,不知道是谁带头激起了蜀地百姓,功大于过,纷纷为他请命。且不说这一点,只怕独孤妍的枕头风才是起决定性作用,她还真将他这个侄子当成娘家的靠山了。”
“殿下,其实卑职认为,防止独孤氏做大,独孤陌也不是非死不可……”谨终垂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整了这么一句,引得李适的目光甚是异样。
像是犀利出鞘的刀锋,吓得谨终脖一缩,话止于此。其实他也挺为独孤陌抱冤,不过,以后这种话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了也不能说。
窗外一阵冷风去,轻悄悄的风声迈得轻松,李适知道自己想要的消息回来了,昂了下颈脖等待韦皋的声音响起。
谨终打开门栓,那双铮铮闪光的优质皮靴稳妥地走进来,粘泥土处,还带着几根青嫩的野草,显然,是山一程水一程归来的。韦皋放慢了脚步,行插手礼道:“殿下。”
李适也无需特地别过脸去看对方何人,淡淡动了动嘴唇:“你此去查证的事,办得如何了?”
“是。”韦皋点了点头:“独孤陌确实是窝藏在雁南峰那一带。”
“你此去相探,他可是看见你了,而他,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考虑到韦皋和独孤陌有兄弟情谊,所以李适才派韦皋轻悄悄去打听消息,若是被遇见个正着,也不叫人起疑。
韦皋自然知道李适的想法,遵他命令过后,心中些许的愧疚都表现在脸上了,他微微垂着头,不怎么敢直视太子,像是一个做贼回来的孩子,结巴地回答:“……离……得太远,没看清。”
“嗯。”李适轻轻点头,毫无温度的回应。想起交代他的事,继而又问:“董灵均的蛊虫,你可瞧见了?”
韦皋摇了摇头:“方才探瞧时,董灵均一直在研药,并未见他动过什么虫子。我在屋檐上扒开一块瓦瞧了一晚上,都并未瞧见他离开胡床一刻。”
李适早就料到如此,冷笑了一声:“这个老男人,果然是如此狡猾,想必他从在石山瞧见我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在提防着了。你不过是去晚了。”
主仆谈话问,谨终悄悄望了一眼韦皋,心中感叹。韦皋也察觉到谨终的眼神并无恶意,也不自恃着将军的身份而在谨终面前摆架子,反倒是以礼低眉,恭敬地回望了一眼。
“还记得殿下交代的最后一件事情,韦皋告退了。”
灯烛燃了许久,烛心迟迟未剪,惹得烛光一明一灭,韦皋的背影在微弱的烛光中渐渐退却。
谨终一直凝望着,直到韦皋走远,才请示:“殿下,韦皋出生平平,纵使年少有为,有栽培的才质,但他毕竟是从独孤陌麾下出身,眼下,他有背弃旧主之心渐渐向您靠拢,此人您可用得安心?”
谨终说的,李适又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端起桌上的青玉花瓷盏,一口茶润入口腔,似乎将那茶盏当做仇人一般被他拿捏得紧,放松之时,差点没个两三条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