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戟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击鼓连着怒吼是耳边最独有的音乐。重重铁甲下,身着白麻的男人倒在血泊中,被无数或己方或敌方的精兵铁骑践踏,至死无法合眸。
瘦小的男孩站在众多比自身高两三倍的蛮人里,尽力缩小存在感保证安全。
夕阳渐下,火烧云同地河一般色彩。时间长了,心儿便累了,眼前认不清人只是乱刃。
得退了。
墨霖铃想着,他少见的披上了护甲,站在高台上,把两方局势看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蛮族开始后撤,他一挥手,让己方也退下来。两败俱伤不是个好局面,再强的兵也要休息。
回到营地和将军们讨论战术,被抓人质的蛮族皇子在后面愤愤不平,若非铁链拷着定是要与他生死对决的模样。
蛮族皇子:“叽里呱啦巴巴啦!”(蛮族语:傻叉!有种放开本皇子!咱俩决一死战!!!)
墨霖铃假装听不懂。
蛮族皇子:“叽里呱啦巴巴啦!”(蛮族语:你特么聋啦?!少给本皇子装听不懂!当初就你骗我过来的!不是你,本皇子现在就在外面呢!!!)
墨霖铃继续假装听不懂。
蛮族皇子:“叽里呱啦巴巴啦!”(蛮族语:假清高!不要脸!没人性!你肯定是绑架的惯犯!!你们羲国的都是大骗子!骗子!!!)
墨霖铃还是假装听不懂。
一方骂着,一方装聋,现场差不多就是这样僵持着,等待转机。
“报——”一小兵奔过来,双手抱拳单跪,脸上似乎有掩不住的喜悦:“激获敌方俘虏约一百二十人,我方除伤亡外均没有失踪失联人员。”
轻笑下,仿佛见到光一般,他问:“有宵王否?”
小兵一愣,张张嘴又闭上,最后顶着墨霖铃失望的目光接道:“未能寻到。”
“罢了。”他垂眸淡淡说:“其他人呢?”
小兵:“逮着两个,但他们穿蛮人的兵装,投了蛮族。”
他有些两难,依着律法,这两人该被处决,这是明君该做的。
墨霖铃缓缓道:“既投了蛮,当蛮族俘虏对待罢。”
语毕离去,无视蛮族皇子的罗里吧嗦。
小男孩穿上囚衣,不合身的麻布让他很不舒服,稚嫩的小手是不符合年纪的皲裂,却被迫依着皲裂搬起足有自己一半重的砖石。
他倒没抱怨,不同于身旁那钟情于动嗓子开粗口的壮汉。
负责炊事的兵儿总心疼他这副模样,悄悄塞给他些许干粮,他也会咧起嘴角笑盈盈说:“谢谢叔叔!叔叔和朝儿的哥哥一样好!”
头回聊家常,炊事兵接话说:“那朝儿的哥哥呢?不来陪陪朝儿吗?”
男孩:“大哥哥很忙,不过朝儿知道他会保护朝儿的,肯定是藏起来等朝儿捉迷藏了。”
炊事兵只觉是离世了,惋惜笑笑不再多话。
今个给男孩带零嘴时候,见着他被欺负,面上鼻青脸肿的好不难看。炊事兵不愿惹事,缩在角落瞧着,还拿上伤药。
欺负人的是那壮汉,似乎是为讨好己方几个兵而为。出乎意料的,那几个兵和炊事兵一样啐了他一下。
壮汉没有发觉,下手越来越狠,像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全砸出来。突然从身后拔出短刀,猛向男孩刺去。
几个兵不及反应,炊事兵更是无法赶上。都做好给这可怜孩子收尸时,那刀在距离男孩眼睛短短一寸停住了。
“大哥哥!”男孩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心喜大叫。
一只手生生握住刀刃,大量血液沿着手随重力向下,看着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