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谨言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晚苏慕琛放过了自己。
他浑浑噩噩的睡到闹钟响起,才惊醒,今天是去市立医院报道的日子。
赶忙爬起来洗漱。
卫生间的镜子上,映出他憔悴而苍白的脸。
嘴唇还有些轻微的红肿,眼睛更是因为昨夜的痛哭肿的厉害。他皮肤薄,只要稍微哭一下,第二天绝对能看出来痕迹。
司谨言摸一下自己的眼皮,有些懊恼。
今天上班第一天,就要顶着这样的形象。他拧了冷水毛巾,冷敷了一下眼睛。
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就换上了衣裳出了门。
楼下昨夜停着保姆车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他心里明白那肯定是苏慕琛的车。
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打了辆车去市立医院。
江市这六年,变化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以前他家去市立医院这条路,他经常走。因为爸爸中风,常年都要在医院治疗。
所以他和妈妈换着去照顾,一草一木他都是分外的熟悉,甚至还能回忆起当年坐在公交车里摇晃的滋味。
但是现在,路两边都是高楼林立,丝毫见不到当年的景象。
正在他发呆的档口,手机响了起来。
“喂,若枫。”
林若枫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司谨言甚至能想象到他脸上的微笑。
“谨言,你昨天就到国内了吧?我怕你路上辛苦,影响你休息,忍到现在才打给你,国内现在是早晨八点吗?”
闻言,司谨言看了一下手表,低笑了一声,“是呀,你守着时间给我打电话的吗?”
“嗯,你声音不对,哭过了?是伯母她...?”
“没有,不是。我没哭,就是有点感冒了。”司谨言随口道,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窥了一下这个小伙子红肿的眼皮,摇了摇头。“我妈还好,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肝脏囊肿,昨天我已经去问过主治大夫了,说是手术治疗就可以。”
林若枫松了一口,“哦,吓我一跳。没事就好。你...这次回去,一切都还好吧?”
司谨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低声笑了一下,“没事,都好。你放心吧。伦敦很晚了吧?你早点睡,明天还要工作呢。”
说着,他想要挂电话。
却被林若枫叫住了。
“谨言,我过阵子,可能也回去了。已经和公司递了申请,估计也就一个多月,流程走完我就可以去江市找你了。”
闻言,司谨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若枫在他最困难,最黑暗的日子里,陪在他身边整整六年,如今,他要是过来,自己能接受他吗?
司谨言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林若枫呼吸越发沉重。
“谨言,我们都已经快三十了。有些事情,我不提你应该也明白。这些年,我一直等着你...”
司谨言叹了口气,是呀,林若枫有什么不好呢?
自己当年的事情闹得那么难看,他都没有嫌弃,风雨相随了六年,就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司谨言,你到底还在等什么呢?
“好,你回来吧。”他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