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倒不知道,他心心念念做过手脚的那批优质高粱,被羊糟蹋了一半。
剩下的也全被朱政送给那放羊娃了。
……
“幺弟啊,我听说你酿酒缺原料的事情了。”
“你那一口酒是真的香呐,才几个时辰,我这就又馋了。”
朱标搂着朱政走的格外亲热,不知不觉两人就快走到秦淮河边了。
零零碎碎几颗柳树,远处有几个孩童戏耍着捉鱼捉虾。
“脱靴。”
“咱也当回少年呢。”
一把扯掉自个的靴子,扎进秦淮河里。
感受着河水的凉意,脚底的淤泥可叫人舒服。
“酿酒的原料,估计这还有一个时辰就送到了,都是一些上好的军中辎重。”
“年初大军出征时,剩下的,放在户部迟早给坏了,所以我就让他们给你拉来了。”
朱政还站在岸上,不知是河水溅在脸上,还是他眼眶中本身有些泪滴。
知遇之恩还没有报,太子又送来一桩恩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如何才能还得清?
“谢兄长!”
再没有任何嬉笑,朱政对着河中的朱标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揖。
“幺弟,你也下来凉快凉快。”
朱标拨起了一抹清水,沾湿在朱政衣裳。
“有泥鳅嘞!”
“来喽。”
兴头上来,朱政也扎在河里,用力拍溅起水花。
两个人和远处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差别。
捉鱼捉虾,捉泥鳅。
顺泳逆游,好不快活。
朱政倒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还是个捉鱼高手。
不到一会时间就抓上来三条泥鳅,还有一条大白鱼呢。
两人顺着河流也不知道游了多远,反正已经看不见朱政的院落了。
“何不野火烧鱼吃,问这乡家借点盐巴,让幺弟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生点野火也烤烤咱二人的衣服。”
上岸之后的两人才发现靴子还留在原地,只得光着脚行走。
地面上的草皮直扎的两人脚疼哇哇哇的大叫。
野火树枝摆成一堆,朱标熟练地生了火,串好的泥鳅放在木叉上。
那油水呀滋滋滋的往外冒。
“真香!”
朱政有些意外,朱标竟然还有这手段,这烤鱼的味道香脆里嫩,真是有感觉。
“幺弟,喔……我还有一个事情想问问你的看法。”
“道录司组建一案,户部侍郎林三友,郭振正德,挪用公款八万白银。”
“你觉得,要用如何的手段处置这二人才好?”
朱政把手里的烤鱼大大咬了一口,快快咀嚼着。
“撤了,永不录用。”
“那如果这二人五天之后就能将他们挪用的公款移回来,又该如何?”
“撤了,永不录用。”
朱标放下手中烤鱼,眼神中有几分正意。“说说,为何?”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钱,也就掌握着整个国家的命脉。”
“挪用了第一次,兄长能保证他们不会挪用第二次?”
“如果他们挪用的这几天发水灾了怎么办?北方有瓦剌来犯怎么办?东部有倭寇来战怎么办?”
“他们确实只挪用了几天,可这几天,可能会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脉。”
朱标眼睛放出一阵亮光,朱政的回答太合他的心意了。
既严厉却又不残忍。
既看懂了户部的作用,又能看懂户部于整个天下的局势。
“哈哈哈不错。”
“只是有一点,将这两人永不录用还不行。”
这下轮到朱政严肃了,放下手中的烤鱼,洗耳恭听。
“二人的后代子孙永不能参加科举,贬为商籍。
发放皇榜,昭告百官,再有发现者杀。”
“把这二人贬谪,远远不能让他们认识到严重性。
让他们世世代代受此影响,他二人会铭记一辈子,也能威慑到百官。”
“再一次犯这罪的人就要杀头,他二人也会感恩戴德,不觉得措施严厉。”
“恩威并施,让他们心中震慑,既有敬畏又有恐惧,才是王者之道。”
朱正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下子倒是他受教,是他想的过于浅显了。
朱标果然是大明朝最适合当皇帝的人。
都说太子仁慈,那是他们不懂。
老朱驾驭臣民只有一条路,那是靠杀。
虽然效果不错,可也会导致朝廷无人可用。
可朱标不一样,他是恩威并施,既能让你感恩戴德的同时,又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