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铺的活计起了歪心思,抛下一句:“谁的叫价低,我自然就请谁。”
一阵哄抢叫价后,外围一个矮个子举着手、蹦着喊道:“我只收七个钱!”
不抵往时三分一的工价。
其他人回头,对他怒目而视,抢活计归抢活计,可同行工友这样压工价,他们卖力气的,哪还有活路?
矮个子神色躲闪,知道自己不地道,低着头细声道:“几位大哥就让给我罢,家里老娘还等着买药吃……”
其他人摇摇头,纷纷离去,重新坐回道边青砖石阶上,看着矮个子费尽力气,一袋袋把米卸下来、扛进粮铺。
纵使他领到了这份活又如何?七个钱卸三车米,吃饭钱都不够,谈什么买药?
干完这一单,莫不成六个钱抢下一单?
这样干活,是会死人的。
若是像往年一样,各地货物源源不断流入闽南沿海,不断卸货、装货,只怕是找不齐人干苦力,岂会有脚夫找不到活干?
在裴少淮见不到的地方,失了活计的老百姓,又岂止眼前这群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