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林景修一点都不愿意再踏入这座危楼里,他住过的蜂窝式建筑从前发生过地震。
在这种老式建筑里根本没有合格的安全通道与科学的消防措施,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他生活了十年、又脏又乱又差的环境。
可那是他和妈妈唯一的家啊。
或许还有很多不舍是来自报刊、电视上的灾后报道,让他又被迫回想起生活在里面的日子。
年级尚小的他不知道从此以后即将无家可归,他只知道当他离自己的小猪存钱罐越来越远的时候,他的心里想得是:
如果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就能可以结束这悲惨的一生了。
“师尊?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送您回去躺一会。”
晏舟察觉出林景修的不对劲,强大惯了的人一旦表现出软弱,藏得再好也会被人发现。
更何况,晏舟从一开始就不可自控地去关注林景修的一举一动。
平时凡事带点小洁癖的人,这次却默不作声地扶住了斑驳的灰墙。
“无事。”他还不能回去,“你知道杨妈妈的屋子是哪一间吗?”
被徒弟搀在怀里走看起来有点丢人,索幸林景修丢人丢惯了。
他们来到一个早已破损得不见原貌的房间,两扇气派的宽敞大门贴着姑娘们亲手剪下的剪纸,歪七扭八地躺在门槛上。
“就是这间。”
屋里的装饰不能说洗劫一空,却也能称得上家徒四壁了,随处可见翻倒的桌椅板凳,像极了震后重建前的景象。
林景修一阵眩晕,耳边似乎能感应到那噩梦般的震感,像一只魔爪,直接闯入熟睡中甜蜜的梦乡,把虚假构造的世界撕得粉碎。
好在一旁的晏舟托住了他的身体,是男性强壮、有力的臂膀。
“师尊要找什么?徒儿可以替你。”晏舟的声音都染上了急躁。
林景修虚弱地与之对视,竟从小崽子的眼中瞧出了几分真诚的担忧。
但此刻,他还不能完全信任晏舟,他很清楚,晏舟可能对他撒了谎。
林景修并非不愿意信任,只不过他一个人惯了,他最相信的只有自己亲眼找到的真相。
杨妈妈的消失是否与晏舟有关……而他也是为了那张卖身契吗?
“有些事,为师要亲自完成。”
忍着巨大的恐惧,林景修终于从一堆废墟之中翻出了晏舟的卖身契,像一片飘零的柳絮,纷纷扬扬,落在林景修的手掌心中,尘埃落定。
林景修竟然有些开心,至少在他的心中,晏舟的嫌疑,就此排除。
“以后,你都属于你自己了。”
林景修郑重地将卖身契交到晏舟的手中,掌心交叠,如同晏舟刚才搀扶他的姿势一般盈满了踏实。
晏舟愣住了,他看出林景修对于这里的环境十分不适,难受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撑着身体,亲手找出了这张如同废纸的契约。
“师尊为我找出来的,就交由师尊保管吧。”
卖身契于晏舟而言没什么用,他的自由可不是一张卖身契可以限制的,可如果约束他的是林景修,他自然十分乐意。
「叮~恭喜宿主,男配幸福指数+200,现有幸福指数-1550。」
林景修收回承欢楼磁场不对的说法。
这才对嘛,晏舟此刻的幸福指数蹭蹭蹭涨个不停,他不禁老泪纵横,这年头赚点幸福感真TM费劲!
袖口与靴裤都沾上了陈年土渍,索幸今日没穿白衣服,林景修认命地拍了拍衣摆正想走出承欢楼,忽然被身后的晏舟搂住了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晏舟已经将他打横公主抱起。
“喂,你干嘛?”林景修想挣扎,但又怕挣脱狠了害自己摔个屁股墩。
“自然是抱师尊回去。”磁性的话语轻飘飘的,勾着耳蜗温柔地打转。
“胡闹!这要是让芙儿他们看到该如何是好?”
“是吗?可是师妹似乎已经看到了。”
林景修忙转头去看,只见凌霜芙乖巧地趴在窗口,撑着下巴正一脸痴汉笑地盯着他俩目不转睛地欣赏,也不知道她已经观察了多久。
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他“素宵长老”的威名以后怕是再也没有用了,虽然以前就没什么大用。
没有什么会比被徒弟公主抱更加丢脸了,直到凌霜芙的出现。
他低估了凌霜芙的接受底线……只听她促狭地问他:双/飞的感觉如何?
这尼玛是一个十四岁的妙龄少女该问的问题吗?她居然会知道这个词?
最糟糕的是,他并没有双/飞啊!!
“你听谁说的?”此刻林景修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偷听那几个人说的,他们说仙君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