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被蒋竞死死抱在怀里。
邱天闻心脏跳得很快, 他听见蒋竞的呼吸声不太对劲, 从蒋竞怀里挣脱出来, 发现他一只手被石头砸伤,连衬衫都破了, 露出血 淋淋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邱天闻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蒋竞脸色惨白,重重喘了口气:“我,我没事,
邱天闻指尖微微发抖,蒋竞用手捂住伤口,好半天才喘上那口气, 等他缓过来后,还有心情关心邱天闻,
邱天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没事。”蒋竞好像是松了口气,他重重靠回座椅上, 虚弱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他这么一让, 邱天闻这才发现车门被那块石头砸得凹陷, 整块玻璃都碎了,地上全是散落的玻璃碎片。如果刚刚蒋竞没有替他挡这一下..邱天闻不敢去想后果。蒋竞强忍着疼痛发动车子,却发现熄火了, 怎么都打不起来, 他花了好一阵功夫才重新点着火, 用那只完好的右手开车,艰难地寻找合适的停车点。大雨从破碎的窗户不停泼溅进来, 滚落的石头砸得车身“哐哐”作响。 邱天闻一边用外套挡雨,一边看向蒋竞, 他受伤的那只手垂落在身侧, 显得袖子空荡荡的。尤其是蒋竞额头上刺目的血迹, 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邱天闻实在看不下去,突然说:“坐后面去, 我来开车。” 蒋竞停顿了一下,“没事,我还能开。”
邱天闻看着他直淌血的脑袋和胳膊,语气强硬,两人对视片刻,蒋竞垂下眼睛, 听话地开门去了后座。
他虚脱地靠在座椅上, 眼下显露出浓重的乌青, 一只手紧紧握着伤口, 鲜血从他指缝里流了出来。
邱天闻第一次看见蒋竞这么虚弱的样子, 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下车换到驾驶位上,轻车熟路地发动车子, 一边望着后视镜,一边倒车。
因为刚才那个小插曲, 后面的泥石流已经涌了上来, 淹没了大半个车轮,车子变得寸步难行, 轮胎下面全是细沙和石块。前面的两辆大巴车早就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去,而且更倒霉的事, 他们和后面两辆轿车也失散了。
邱天闻最后只能勉强把车停在一块巨石下面, 就算又有泥石流来,也能阻挡个一时半会儿。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擦了擦屏幕, 幸好没进到水,还能使用。
邱天闻下意识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没有信号, 连电话都拨不出去。 邱天闻骂了句脏话。
他回过头,对后面的蒋竞说:蒋竞因为受伤,连反应有些迟钝,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邱天闻。
邱天闻接过手机,发现需要输入密码才能使用, 问道:“手机密码是多少?” 蒋竞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没有吭声。邱天闻以为蒋竞没听见,又回头询问了一次。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蒋竞低声说:邱天闻输入数字的指尖一顿, 他勉强压下心里那抹说不清的滋味, 迅速输入数字,解锁了手机。
倒霉的是,蒋竞的手机也打不通报警电话。
他们现在是彻底被困在这里了。邱天闻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蒋竞, 发现蒋竞虚弱地靠在座椅上, 捂住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
邱天闻眉头皱得紧紧,再这样下去, 还没等到救援,蒋竞就先撑不住了。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冒着雨开车下车。蒋竞迷迷糊糊间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转头望去, 看见邱天闻坐了进来。蒋竞怔怔地看着邱天闻,
邱天闻没去看他,先查看了一下蒋竞的伤口, 车里的灯不够亮, 只能看见被石头砸过的那块地方血肉模糊。
邱天闻呼吸微重,他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 抓着一边袖子用力一扯,昂贵的西装“嘶啦” 一声,顿时变成两截。
邱天闻抓着扯下来的半边袖子,冷静地说: “我帮你包扎一下,忍着点疼。” 蒋竞心跳微快,连点头都忘了。邱天闻只当蒋竞伤得太重,连反应都迟钝了, 他把袖子在蒋竞手臂受伤的地方绕了一圈, 他实在没做过这种事,动作有些笨拙,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勉强把伤口包扎好, 丑得不忍直视。 不过现在也没资格挑三拣四的了。蒋竞看着邱天闻认真的侧脸,心脏微微发颤, 他忍不住说:“邱天闻,你在关心我吗?” 邱天闻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说: “少给自己加戏。” 蒋竞露出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地说:“也是, 你不恨我都谢天谢地了。"
也许是蒋竞受了伤的缘故, 今天这抹笑容看起来有些刺眼, 邱天闻把头转向窗外,淡淡地说: “谁说我恨你了?”蒋竞背脊一僵,“邱天闻,你刚刚说什么?”
邱天闻没再搭茬,岔开话题说: 给我好好撑着,不许睡。”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只剩下磅礴的雷雨声,路上一辆汽车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