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希缓缓睁开眼,捂着胀痛的头, 不适地轻轻哼唧了一声。
房间内充满了血腥味。
男人一身黑衣,几乎就要融入黑暗中, 似在压制什么,听见文希的呻吟声他忽然抬头, 深邃的眼眸泛着点血色,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
“醒了?”喑哑的嗓音响起。
文希睫毛颤了颤,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摆, 他眯起眸子,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
那扇小小的窗子透出几丝薄薄的月色, 墙壁雪白, 空气中血的土腥味混着灰尘的腐烂气息。
他瞳孔控制不住的骤缩。
有一瞬间他以为又回到了暗无天日被关在游戏室, 肆意侮辱玩弄的日子。
“你文希撑起身子, 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蹭到角落,
“请你来做客罢了。”秦暮白支着下巴, 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眸子紧紧锁住文希。
“秦爷请人做客的方式倒真是独特。” 文希小心翼翼摸了摸后脑勺的包,嘶了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绑架了。”
“啊.....”秦暮白似乎很是歉意,垂着眸子, “手底下的人办事粗鲁,我本意可不是这样。”
“你到底.....”文希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 他控制自己的呼吸,尽量不露出怯意, 您这样一而再而三的纠缠,让我很困扰。”
“纠缠?” 秦暮白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沙漠许久不喝水的旅客, 沙哑得厉害,“怎么说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
“哪里算得上纠缠。”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文希不言秦暮白把他绑过来就是单纯聊天扯淡, 更何况是把他困在了这间屋子。
他咬紧了牙,心脏漏了一拍似的。
秦暮白不会是发现什么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秦暮白勾唇, 又来了兴趣一般,慢条斯理道,“你怕我?”
“就像你说的,我们没见过几次,你 他歪了歪头,逗弄小白鼠似的,
眼前的青年面色冷凝,沉着冷静, 甚至还能有条不紊地和他周旋。
秦暮白饶有兴致地把目光挪向文希的睫毛, 卷长的羽睫颤个不停, 像蝴蝶的翅膀翩然欲飞。
他很怕我。
秦暮白很轻易得出了这个结论。怕他的人有很多, 毕竟他就是从血腥味里爬上来的, 靠着厮杀闯出了一片天。
可青年的怕却不大相似。
秦暮白摩挲着下颌,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那双小鹿般怯生生的眸子里, 更像是对经常家暴的丈夫的惧怕。
有某种他极为熟悉的意味。
仿佛故人归来,连心脏都跟着战栗。
“秦爷的名声.....”文希脊背一僵, 避开秦暮白的眼睛,淡淡道,
“是吗?”秦暮白不置可否,他靠在椅背上, 定定地看着一处角落, 今天是我和他认识第十五年。”
文希脸上僵住了,他仓皇道, “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我与他青梅竹马,打小就是邻居。” 秦暮白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轻声道, “他从小就是个娇气包,麻烦精,追着我屁股后面叫哥哥,起初很烦人, 哼哼唧唧地像个猪崽子似的,碍事得很。”
文希攥紧了被角,看不清神色。
“但架不住两家关系好,我又大了他几岁, 这小东西就赖上我了,虽然娇唧唧的, 但是又长得好嘴甜,周围的小朋友都喜欢他。”秦暮白不经意露出几分笑, "不过他最喜欢我。
“还哭着非要嫁给我,我那时想这么个麻烦精, 除了我还能谁要, 照顾他一辈子也算是积德做善事了。”
“后来.....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顿了一会儿, 后来我父亲好赌,家产输了个精光。”
“我和母亲藏在他家的杂物间躲避债主, 他哪里懂什么啊,还以为我在和他藏猫猫, 我把他打发出去买糖
秦暮白周身的气息陡然间冷凝了几十度。
“我抱着母亲藏在不见光的角落, 听见他软乎乎的声音,冲着什么人说, 哥哥就在那里。”
文希的手忍不住发抖, 他顿时觉得耳边轰隆隆的,透不过气来, 他想让秦暮白不要再说了。
“因为几颗糖,他把我卖了。”
秦暮白吐出一口气,一面还带着微笑, “我和母亲被债主抓走, 母亲不堪受辱割腕死在我眼前。 我被迫替他们卖命,什么肮脏事我没干过。”
“他身体不好,小时候我想当个医生, 以后便能时时看顾着他。”
“可一双沾满了血的手还怎么拿起手术刀。
“我的一切都毁了。"
“你说.....
”他突然转头看向文希,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