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姜晏缓缓吹凉一勺汤,把勺子往郁小雀嘴边递了递,看着体贴极了,柔声道,“不烫了。”
郁小雀感觉一股子酸味直往上涌,鼓着腮帮难受得直冒泪花。
他捂着嘴,又往后蹭了几下,扭过头,一副不愿配合的模样。
“郁小雀。”姜晏放下碗,声音不大,小金丝雀却哆嗦了一下。
他面色平和,敲了敲小桌子,“你现在喝光,这事就算过了。”
郁小雀反胃得厉害,一个劲地咽口水,想把酸水压下去。
他慌张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小手都不知道放哪,姜晏直直地看着他,眼神越来越阴沉。
他探身捏着郁小雀的脸颊,轻声道,“你喝不喝?”
郁小雀缩了缩脖子,脸蛋被掐得生疼,小嘴闭得依旧严实。
张妈可太清楚姜晏这是又要发难了,小先生身子才刚刚好了点,可别又折腾出病了。
她心都悬了起来,紧忙开口道,“您让他自己喝,慢慢来,别吓着他……”
郁小雀看着桌上的鸡汤,淡淡的油星浮在上面,香浓可口。
分明平日能喝上好几大碗,可现在看起来只觉得恶心油腻。
“张妈。”姜晏瞧他一副犹犹豫豫拖延时间的样子,彻底失了耐心,轻描淡写道,“把胃管拿上来。”
郁小雀大病初愈的小脸顿时煞白,肩膀一耸,也不得怕吐出来,几乎是喉咙失桎,脱口道,“喝,先生,我喝……”
他被锁在床上那段时间,就是被鼻饲管插着鼻子进食,长长的冷冰冰的管子硬生生从鼻子插到胃里。
他禁不住地干呕,眼泪口水淌成一片,食物不受控制地顺着鼻子流进胃里。
仿佛就像一只待宰的牲畜,连吃饭都没有自主权。
被放下来以后,他险些都不会吞咽,吃到热乎的米饭时喜极而泣,埋头狼狈地用手抓着吃。
那种恐惧他哪怕是做梦梦见都忍不住跪地痛哭。
郁小雀也顾不得胃里的难受,抓着鸡汤就要倒进嘴里,一边含含糊糊地哀求,“不要管子,我能吃……”
可鸡汤的味道实在太刺鼻,他皱着眉还没来得及咽下,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就哇的一声侧头吐了满地。
张妈第一反应就去看姜晏,男人像是一点都不嫌弃地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脊背,又弯身擦了擦少年额上渗出的冷汗,照顾得周到极了。
只是眼底的墨色越发的重了。
“吐够了吗?”姜晏揉着他的小肚子,温声道。
郁小雀半倚在床头边,虚弱地点点头,忍不住呛咳一声,又怕惹男人不快,连忙捂嘴竭力抑制住。
小手却不由自主地又摸索着抓住姜晏的小指,放在心口的地方。
“那就好。”男人声音和煦无波,擦了擦他的嘴角,“还剩那么多呢。”
“接着喝。”
郁小雀怔怔地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
“怎么?”姜晏像是被他呆乎乎地表情逗乐了,刮了下他的鼻尖,“以为吐了就不用喝了?”
“我的小雀还真是天真。”
郁小雀呼吸都停了一瞬,抱膝又往后缩了缩,不敢再去看姜晏。
他哪里都好难受,嗓子火辣辣的,胃也跟着痉挛,浑身的骨头就像是被捣碎了似的,腿也一阵阵打着抖。
“再去煮一锅。”姜晏头也不回道,“他今天吐了多少,就要喝多少。”
“您……”
张妈只来得及说完一个字,就被姜晏冷冷打断,“你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够了。”
“我在管教我的人。”
张妈面上的笑意一滞,也不敢再对说什么,最后看了眼床上咬着衣袖战栗的小先生,叹息着离开了。
先生这么折腾,日后怕是跪着都求不回来。
也就仗着小先生心肠软。
“继续喝。”姜晏倒了碗汤,推到郁小雀眼前,“你最好是憋住了。”
郁小雀面露祈求,晃了晃姜晏的衣角,细着嗓子软软道,“喝不下了,难受……”
“乖。”男人没有一点软化的意思,抚过他的唇角,“小雀最乖了。”
“我乖……”郁小雀跪坐在床上,就要窝进男人的怀里,他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男人,像是在看唯一的神明,“我乖,先生就不会讨厌我了吗?”
姜晏不懂他的小心思,还是习惯性的敷衍道,“小雀乖,我就喜欢小雀。”
郁小雀哪里懂这种病态畸形的关系,正常的感情怎么会是取决于一个人乖不乖。
反倒是养狗似的,你乖点主人就给你颗糖。
姜晏看了眼时间,飞机就要落地了,马上就要来不及了。
郁小雀还在他怀里磨磨唧唧,离那碗鸡汤远远的。
今天不把这小东西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