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缺月后来再也没有传召过他,洛疏桐依旧打扫着卫生,帮厨房劈劈柴,打打水,跑腿下山采购,不需要同其他弟子一般早起去戒律厅,也不需要晨练,日子倒也清闲。
一个月的惩戒期一晃眼就苍苍而过。
内心争执和纠结过后,洛疏桐还是决定去找苏缺月报道。
霁蛟殿外的灵香草花田此刻开的正是艳丽的时候,从山林间远远的望去,初春的绿色中一片蓝紫煞是扎眼,脚步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灵香草浓郁的味道,是苏缺月的味道。
云水阁的门大开着,进了屋里,他才发现苏缺月竟还没起床,初春天气还没有回暖,这人和衣躺在榻上竟连被子也不记得盖。
轻声向前走了几步,苏缺月鼻梁上还挂着单片眼睛,垂着的睫毛下是浓浓的乌青,似乎是知道冷了,身体如同婴儿般蜷缩成一团,小小的一块,弓着脊背,侧着身体,看起来软软的竟有些可怜。
再近些,一晃神,洛疏桐已经到了床榻旁,苏缺月身旁散落着的是信纸,随便瞟上一眼,信纸上的内容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寻常百姓的求助。
这信纸几乎平铺了整张床,甚至苏缺月身下,散落的墨发里都压着几张,看样子苏缺月应当是通宵处理文件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信纸上面几乎每一张有一行遒劲的批注,写着的是出行的人员和解决办法,是苏缺月的字迹,而他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一只墨水已经干涸的毛笔。
洛疏桐俯下身轻声叫了句“师叔?”
“.......”
伸手拂去苏缺月脸上的墨丝,他呼吸匀称,睡得香甜,大概是脸被揽过的发丝弄得有些瘙痒,手也不自觉的挠了挠脸颊,这沐浴阳光蜷缩睡觉的样子像极了猫。
洛疏桐越想越肯定,他这师叔清醒的时候可不就像是一只傲娇清冷的猫吗?
手指穿过墨发,洛疏桐习惯性的就摸上了苏缺月的脸,下意识附身,缓缓贴近苏缺月清俊秀气的脸,那双淡粉色的唇近在咫尺,洛疏桐突然清醒。
该死,自己这什么臭毛病。
起身,洛疏桐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自己浑身是病,头脑也不好用“糙!”
这一糙,把苏缺月给糙醒了。
苏缺月的声音如同冬季寒月下的冰湖一般,寒意深重还带着点杀气“你在这里做什么。”
洛疏桐正是懊恼的时候,听到身旁的声音,顿时觉得背脊一凉,立马低头一看,正对着的就是苏缺月散着幽幽寒意的眼眸。
洛疏桐:“......”
苏缺月眉头一拧,眉目透露出狠意,洛疏桐瞬间就觉得脖子发凉,身体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我......师叔......你听我解释。”
苏缺月一副你不解释清楚我就砍死你的姿态坐了起来,眉头一挑开口示意“解释?”
“弟子,弟子这不是来找师叔报道嘛。”
苏缺月神色依旧,看不出喜怒,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颈,幽幽的问“没了?”
偏生洛疏桐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苏缺月是生气了,自己如果不认真交代,估计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欺瞒性的微笑再次浮现,洛疏桐忍辱负重一脸关切的询问苏缺月为什么不盖好被子,在苏缺月颇为烦躁中又给他普及了受凉引发的病症,看着苏缺月忍耐的表情,洛疏桐心里笑开了花。
“讲完了?”
洛疏桐点了点头,末了还是那副关切体贴的狗腿样“师叔,一定要注意身体啊,这门也不关多冷啊,睡觉不盖被子多不好!”
苏缺月咬了咬牙,显然是不堪受扰“滚出去!”
“得嘞,师叔好梦!”
再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正是食堂开饭的时间,霁蛟殿是顾宗最为偏僻之地,等洛疏桐赶到时,餐厅挤满了人。
“苏师兄!你惩罚结束了?”
肩膀突然被拍了拍,洛疏桐夹着麻婆豆fu的手抖了抖,豆fu顺势掉在了桌子上,瞟了一眼身旁的冯静初和顾瀛,洛疏桐点了点头又将掉落的豆fu夹了起来放进了嘴里。
将苏缺月的举动尽收眼底,顾瀛嗤道“你这人,什么都不学好,如今倒是懂得节约粮食。”
洛疏桐头也不抬“自然是比不上顾少主出生大家什么美味都吃尽了,我们这些凡人怎么能和你这种金枝玉叶比。”
顾瀛冷哼一声,端着自己的饭菜坐到了洛疏桐对面“你也就是牙尖嘴利,如今顾宗各个长老对你都是避之不及。”
“那你师尊不还是要我了?”
一提到苏缺月,顾瀛就炸锅“那是你去找我父亲的缘故!”
“哦,那不还是收了,我觉得师叔要是不想也没人能强迫他。”洛疏桐抬眼“不是因为我,难不成,是你不行师叔才不得不多收一个吧?”
顾瀛紧握着筷子,恨不得将饭菜盖在面前人的头上。
见状不妙,一旁站着的冯静初连忙出声“师兄,都别吵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