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床上躺着一个白衣男子,他睡得极熟,微光撒在他身上,更显得整个人不染纤尘。
但那阳光是一点一点挤进沈知白的眼睛的,他内心此刻的感受是自己和楚倦还在石洞里,就快要死了,内心冰冷绝望,所以格外的渴望的阳光,他努力的睁大眼睛,但是又忍不住被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刺的将眼睛眯了起来,可是慢慢的,他发现无论自己是睁眼还是闭眼,除了点点斑驳的光影,却什么也看不见。
一时之间,沈知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阳间还是地府了。
但是很快,耳边又响起一个声音,打消了他的疑虑:“阁主,您终于醒了,云朗,快去叫石先生。”
是曹晖的声音。
哦,原来自己不仅没死,还回到了清风阁。
沈知白有气无力的问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曹晖顿了顿,回话道:“阁主,别紧张,有人炸开了密室的那堵墙,救了您,炸墙之时,气浪不小心伤了您的眼,不过您放心,石先生说了,再有个把星期便能恢复如初。”
原来如此。
等等?救了自己?那楚倦呢,沈知白记得他把自己打晕了。
他将头转向曹晖说话的方向,怔怔的问道:“那,阿楚呢?他怎么样了?”
“就是楚公子炸开了密室,但是他…阁主,您别伤心,人各有命。”
沈知白听了这话,急忙伸出手去抓住曹晖的衣袖,心急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人各有命?”
沈知白觉得这话有些可笑,人各有命的话,那样的情况下,应该自己这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死的更快些吧。
想着想着,眼眶都有些泛红,眼泪竟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曹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跟沈知白解释,沈知白是见惯生离死别的神医,过去有多少死者的家属曾经哭晕在清风阁的门前,沈知白永远只是冷静的看他们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上一句:生死有命。
怎么如今到了楚公子这里,他就想不明白了呢?
“你不必为难他,他的意思就是,那个人死了,而且永远不可能复生。”石太柏背着手,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见到沈知白脸上的眼泪,又一愣,盛怒之下稍稍动了恻隐之心,语气柔软了一些:“你自己还半死不活呢,惦记一个死人干什么?”
不可能,沈知白心里一颤。楚倦武功高强,水性极好,就算可能受了伤,加上自己的拖累,体力不济些,但绝不可能会死。
“那尸体呢?”沈知白醒悟过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非自己亲眼看见,绝对不会相信。
石太柏十分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昏了七八日了,难不成把那尸体烂在院子里,等你醒来看?自然被他家里人带走,回去下葬了。”
“我没听说他有什么家里人,怎么找来的?”沈知白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应该是一位姑娘,我和云朗看护机关的时候,遭到歹人袭击,中了毒,是一位姑娘救了我们,她说,她是一直跟随楚公子一起的。”曹晖紧接着解释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知白听的疑惑又震惊,只觉得心头一凉,又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小声喃喃道:“你们骗我。”
他安静了片刻,想先坐起来,但是这身子不动不知道,一动才觉浑身难受,尤其胸口的位置,仿佛有万只蚂蚁在爬着啃咬着,瞬间,痛的他大汗淋漓。
不用那二位解释,这个感觉沈知白最熟悉不过,伤於寒,春必温病,想来折腾了这段时间,身上的寒毒彻底复发了。
见他疼到如此程度,还默默隐忍的样子,石太柏又气又伤,他大体已经猜到了沈知白心中所思所想,毕竟是自己看大的,有什么心思,凭自己的眼力,只看一眼,便也能猜中个七七八八。
还好,现在也不晚。
想到这儿,石太柏只生硬的撂下几句:“你这寒毒,一年复发一次,倒也可能控制的住,眼看这才刚过春,接下来的时间,你若在不安心待在这暖阁里,再跑出去胡乱生事,就是神仙也保不住你了!你也是医师,这些道理应该明白吧?”
沈知白也不回答他,现在旁人说什么,都如同废话一般,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石太柏欲言又止,将本想继续苛责的话咽了下去,只交代完一些别的琐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又是无边的寂静与黑暗,他终于放弃挣扎,将头埋进被子里,狠狠的呼吸着,试图保持镇定。
曹晖点了沉香,那香味最是安神,闻着那股淡淡的香味,想着过去种种遭遇,如梦如幻,楚倦这个人,明明来过,但是走的时候,就好像也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也是,他们虽一起同行了这段时间,但对于彼此,终归知之甚少。
想着想着,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实在漫长,从白天一直睡到了傍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