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个月的时间，铁球已经长成五岁大的男孩。
瞳孔也不再猩红，转而呈现出一种漂亮的暗金色，不仔细看和正常人无异，只比褐瞳颜色稍稍浅些。
现在令卡洛卡最发愁的，反而是他那一脑瓜子银卷毛。
五岁大的男孩，总不能日日关在家里。铁球需要上学，需要朋友，需要去认识整个世界。首先第一步，就是先得把头发烫成黑色。
可惜，家里穷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
卡洛卡一个单身汉，从没有过攒钱的好习惯。他活了127岁，早就视金钱如粪土，如今连个烫头的钱也掏不出来。
原大陆上武器和医药最便宜，美容美发美甲这种软性消费贵得离谱。
一想起铁球上学，因为外形原因可能遭受到的校园暴力……他决定还是掏出压箱底娶媳妇的钱，让孩子去贫民窟做个洗剪吹。
“滴——”
智能门锁扫过虹膜，自动弹开。
听到动静后，卡洛卡放下菜刀，将案板上一摊西红柿倒入菜锅，还顺便用围裙抹了把手，这才从厨房里慢慢悠悠走出去。
“回来啦？我看”
话没说完，卡在嗓子眼半截。
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厨房，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盯着。
卡洛卡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半晌过后他缓缓开口问道：“是谁车胎爆了把你崩回来的吗？”
铁球：“……”
“不是，就盯着脑袋崩吗？这么精准，身上有事没事？”
铁球：“……”
男孩一米二的小个儿，整了个七斤半的脑袋，跟个白菜帮子成精似的，还一脸不高兴地嘟着嘴。卡洛卡突然就被气笑了，这就是自己娶媳妇压箱底的钱？
就给烫了个这？
铁球一看他笑话自己，更是满脸失望，“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卡洛卡走过前去，俯下身子，抓起一把卷发攥在掌心。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揉搓两下。忽然良心发现，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太过打击。
于是勉强夸赞道：“好看，就是显得稍稍有点忤逆。以前挺耿直一个肉团子，现在整得曲径通幽，拐弯抹角的。”
这种夸人方法就……挺仓促的。
铁球急眼了。他直接跑进卫生间，把门反锁，再不开门。
卫生间里传出小孩奶凶奶凶的声音，“我看你才像黑蛋里孵出来的，一句人话都不会说！”
卡洛卡笑了笑，重新回到厨房做饭。西红柿滚入油锅中，溅起一阵“唰唰”的声响。
智脑弹出一条消息。
姓名：【霍维斯】
年龄：五岁
性别：男
国家：原大陆华裔区
种族：人类
住址：E116°20，N39°56
这是他托关系给铁球办理的电子身份认证，没有这个东西，始终只是黑户，无法办理入学手续。姓名也是瞎起的，那天他看电影，正好里面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叫这个名字。
卡洛卡一边做饭，还一边扯着嗓子打趣他：“你和理发师就是俩傻子！这叫什么？古有周瑜打黄盖，今有托尼烫小孩……你俩，一个舍得死，一个舍得埋。”
铁球从厕所里冲出来，手里拿着剃须刀，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怒发冲冠的一瞬间，卡洛卡差点没笑背过气去，心里突然冒出两个字：张飞！
一个在闹，一个在笑，全都没个正经。
卡洛卡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日子，他只能再维持13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