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落,他默了默。大掌抚上面前人如瀑的青丝,来回摩挲,像是有些羡慕,“婳寓意美好,芙寓意祥和,你家人真的很爱你。”
明婳点头。许久,才又有点不可思议地笑了,“商庭樾,没想到除了我家人,你会是第一个知道我小名的人。”
男人勾唇,不语。
“你看我连小名都告诉你了。”
女人眨眨眼,突然与他打了一记回马枪,“你准备什么时候坦白说出你的外号,嗯?冷面、阎……唔!”
商庭樾俯身欺上她的唇。
“芙芙,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明婳:“……”
*
两人这番情不自禁耽误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
等迈巴赫一路疾驰到目的地时,弄堂里已经飘出了灶头间的饭香。
车一停,明婳便醒了。
她从副驾驶上不怎么利落地坐起来,朦胧的睡眼像结了层雾气,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下去了,你也回家休息吧。”
商庭樾见她累得随时要倒下的样子,不放心,“我在这等你吃完。等下不是还要回你父母家么?”
女人低低笑了,“我没事,你要一直等我才过意不去呢。回去吧,我让我爸来接我。他退休在家闲着没事,不知道有多乐意。”
“真的?”
“嗯。”
男人不想强迫她,点点头,将她绣着团花纹样的对襟开衫紧了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能有什么事啊。”她鼓鼓腮,“倒是你需要好好吃个饭,再补一觉。”
说着,像想起了什么,她从包里拿出了个精致小巧的食盒递过来,“刚出来时让前头给你打包了一份小点心,带着路上垫垫肚子吧。”
他微怔,缓慢地接过来,幽深的眸子里涌动着看不懂的情绪。
明婳挑眉,“怎么,怕我下毒?”
他回神后笑了,“怕你不下毒。”
“那就多吃几块。”
女人自卖自夸,“我婳柔坊的点心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说完在车门自动开启的通道中走下去……
蒋昱家位于徐湾区,住户楼是二十世纪典型的海派花园式老洋房。
尖尖的屋顶,椭圆形钢窗。三层楼的围墙贴着绿色釉面砖,就掩在弄堂成排的梧桐树下。
此时华灯初上,轻快 的钢琴曲伴着古朴唱片机发出的绵软小调,从不知道是谁家亮着灯火的窗户里飘出来。
她拖着酸软的身体,艰难地上了二楼,在一扇老旧的防盗门前停下。接着抬手,叩门,静静等待门那头响起棉布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门很快打开了。
就见师母单洁浑身烟火气,提着锅铲兵荒马乱,“可把你盼来了,是不是又加班了?就说让你师傅打个电话催一催,他偏不肯,说做细活儿的人催不得。我就骂他,地球没有你们这些做活的人就不转了?再如何也不能饿着肚子吧!”
明婳不禁红了脸,进门把人搀扶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单女士,我太清楚了,您就是想找机会骂师傅。下次能别带上我嘛?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帮谁都算偏袒,太难为我了!”
“数你嘴甜!”
单洁点了点她脑袋,“瞧这脸又瘦了一圈,工作再忙也得好好照顾自己呀!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撑起那么大生意,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过问,劳心劳力的。你爸妈看着心疼,我和你师傅看着也心疼!”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女人撒娇似的握住妇人的手,“我够会偷懒了,您看我不是一有空就来您这蹭饭么?师母做得到饭天下第一好吃!比我妈强多了。您不知道她有多羡慕你呢。”
单洁被夸的得意,笑吟吟的,只是忽然想到什么,又深深地叹气,“你这样孝顺的孩子怎么就不是我闺女呢?”
“瞧瞧我们家星野星南,俩野孩子,天天不着家,电话都不想着打一个!说什么养儿防老,谁家要是养了这俩小白眼狼,祖宗棺材板都压不住!”
乍然听到想念的名字,明婳眼波一顿,勉强笑了下,强撑着扯开话题。
“上个月星南主演的那部电视剧我还看了。她现在人气高,行程多,难免会顾不上家里,师母您要是想她就多给她打电话。”
“我才不愿意理她哩!”
妇人挥着锅铲起身,表情十分傲娇,“我看着我的土豆炖牛腩去。婳婳啊,你去书房陪你师傅说说话,还有一个汤一个菜咱们就开饭,啊。”
女人点头,起身往书房走。
蒋昱的书房和蒋星野的卧室共用一个没封装的阳台。刚靠近,她就被远处飘来的、忽远忽近的钢琴旧曲捆住了理智的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