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画这个饼。”昏暗的灯光下,男人低声笑了,他声音很疲惫,像是思虑过重之后的虚弱,又像是有些茫然,“能让我活着,本身就得跟你感恩戴德了——不下死手,还得把我打成看上去死了的状态,然后跟别人做交易把我救活......真是辛苦你了啊,悟。”
“别这么说。”五条悟坐下来,语气很轻松,“我会伤心的啊,把事情压下来不被外人知道可是费了我好大力气呢——你应该好好活着,珍惜一下这条来之不易的命才对嘛。”
“杰,”他歪着头看夏油杰,“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夏油杰轻轻的嗤笑一声:“我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我想,仅此而已。”五条悟选择性忽略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我昨天收了个有意思的小孩,是个式神操使,她的式神可有意思极了。”
“式神?”夏油杰抬眸看他,“式神操使多了去了,你不是还有个十影法呢?”
五条悟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要那个咒灵......那孩子的式神可有意思了,我真的第一次见到长的这么精致,还对主人无条件服从的式神呢——她的式神可跟你的咒灵或者是十影法都不一样,有自己的喜好什么的,每个都性格各异,但是就是唯主人是从。”
“而且啊——”他拖长了声音,“她的式神,都用刀。”
“都用刀?”夏油杰皱了皱眉,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人,又似乎被什么力量压下去一样,大脑一阵刺痛,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了?”
“没事。”夏油杰摇头,就像曾经年少时期的苦夏一样,他从来善于把事情都压在心底。
五条悟早有预料一般掐了他一把,听到对方压抑的痛呼后满意的缩回手:“看来不是困迷糊了,你难不成见过跟她式神很类似的物种吗?”
夏油杰没说话,但五条悟多了解他,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一切没有明说的事就全部了然了。
于是夏油杰率先败下阵来:“见过,但我想不起来了......有什么东西,不让我想。”
“诅咒?还是术式?”五条悟紧张起来,咒力在他身体里四处游走,试图找到点什么端倪,“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个?”
夏油杰摇摇头,他九死一生的被救回来之后就很难再收服一级以上的咒灵了,咒力也少了很多,虽然仍旧能有个准一级咒术师的水准,但作为曾经的四名特级咒术师之一,这点咒力完全不够看。“很久以前就想不起来了,如果不是你提,估计以后也不会记得。”
“啊,那就说明还是能解除这个不知名术式的。”五条悟笑了笑,没再计较这件事。
夏油杰语气平静:“你看上去很在意她。”
“没办法不在意啊。”五条悟耸了耸肩,“她看上去跟整个世界都挺脱节的,不如说比起别人,她更在意她那群式神。”
“那不是挺正常的。主人跟式神的关系肯定是最亲密的才对。”
“不是‘亲密’的问题。那已经明显不是亲密了。”五条悟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就像是,世界上如果只有他们,就会是和平盛世一样的关系。”
“那还真是有意思。”夏油杰模棱两可的随口敷衍道。
对面的白发男人沉默了一下,半晌,他说:“很晚了,你要休息了吗?”
“是。”夏油杰声线很平稳。
“哈......”五条悟笑了,“那就不打扰你了,晚安,杰。”
不再有声音出现,他回头看去,身后垂着头的黑发男人身形消瘦,面容和十几年前还是一样的,但总归是憔悴了不少。他以为夏油杰不会说话了,便打开门准备离开。
“悟。”
他顿住了,回过身来,便听到压得极低的声音。
“下次如果可以的话,让我看看她——或许能想起来什么。”
五条悟扬起一抹与往常无二的欠揍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