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把罐头打开。
老叶笑着摇头:“这事我听你娘的。你娘说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你还怕我娘啊?”叶小月惊呼。
叶榛和她婶正好到胡同里,隔着一道土墙听得一清二楚。叶小婶朝自家吼:“叶小月!”
七岁的叶小月吓得打个哆嗦,拽着弟弟进厨房:“大妈,啥时候吃饭啊?”
叶小姑把最后一把柴塞锅底下:“你爹和你大爷回来就吃饭。”
叶小月立刻跑出去喊她爹和她大爷。
叶家兄弟俩在东边跟人唠嗑——他俩干半天活,叶妈等人体谅他俩辛苦,就让他俩出去歇会儿。哥俩早饿了,听到小月的声音立刻跟乡亲们说:“饭好了,吃饭去。”
乡亲顺嘴问:“今天你家也烀肉啊?”
叶爸本能想说实话,叶小叔比他有心眼:“对!昨天没做!我家分到的野猪肉可能比较老,腥味重的泡了一晚上感觉也没啥用。”
“昨天榛儿上山打的啥?”乡亲又问。
叶小叔怀疑他早就想这么问:“一只野兔子。”
“还是你家榛儿厉害,回回不落空。”乡亲不想承认,就在心里补一句,一个姑娘顶我家俩小子。
叶小叔说:“也不是。去年榛儿在山上碰到几窝兔子就弄一只大的,小的都放了。她说这次打的就是去年被她放跑的。榛儿这次还发现几个山鸡窝,她就拿几个蛋。回头小鸡孵出来,明年不就有山鸡吃了。”
从他身边经过的二队长停下:“榛儿这么说的?”
叶爸下意识点头。
二队长啧一声:“还是榛儿懂事。咱们屯子里以前的老猎户不止一次提醒大伙儿不能打太狠,就是没人听。”指着跟叶家兄弟说话的几人,“都像你们一个个逮住一只恨不得连窝刨了,山上那些东西见着你们不跑才怪。”
几人讪笑着诡辩:“那不是以前穷怕了吗。现在谁还上山。”
“咋不说你们身上煞气重,山鸡傻狍子远远看到你们就吓得往山里头钻,你们上山也弄不到。”二队长说完就叫叶家兄弟回家吃饭去。
哥俩到家,叶榛和她婶也从知青点回来。叶榛这时才想到背篓里还有碎布头和胰子渣。叶妈看闺女找背篓,就把那两包东西拿出来问她是不是找那两样。
叶榛点头:“小姑的同学给的。洋胰子渣给我,回头隔水融化弄成块再用。碎布头给小姑。”
叶小姑端着杂粮窝头从厨房出来:“啥给我?”看清叶榛手里的东西,她顿时又惊又喜:“真有啊?她之前说找机会给我留一包布头,我还当她随口一说,跟我客气呢。有没有替我谢谢人家?”
叶榛瞥她一眼,我傻呀。
她姑顿时想打熊孩子,可惜又不敢动手,气得跺脚:“爹,看看你大孙女!”
老叶装没听见,起身去洗手。
叶榛的小姑隔空指着她爹:“您就惯吧。早晚惯出个祖宗!”
叶榛心说我脾气这么大吗?仔细想想,这两年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她爹娘爷奶也没训过她,好像真跟个祖宗似的。
要不要收敛一二?叶榛沉吟片刻,决定顺其自然。
午饭后叶榛就把洋胰子渣融了。洋胰子变成一整块,叶榛收好,估计知青们该吃好喝好了,就问她姑跟她一块去还是在家等她。
叶小姑想用碎布头缝套袖:“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叶榛看她穿针引线挺忙的就一个人过去。
知青点有镰刀、铁锨等物,像砍木头的斧头和锯,知青点没有。叶榛听说他们要砍柴,就叫他们去大队部——大队部有个房间专门放农具。
知青们去大队部拿斧头和锯,她回家拿防身的枪和绳子。随后众人在叶榛家汇合,然后一行人一起上山。
忙了三天,知青房前屋后翻新一遍,女知青点的厨房里堆满了柴,院里种满了各种蔬果,看起来像过日子的人家,知青们踏实了。
傍晚知青们收到消息,明日早饭后听锣声下地插秧。
这几日知青们白天忙碌晚上也没闲着,他们不是拿着树枝学插秧就是拿着锄头在院里学锄草。
期间刘建设问孙解放:“我们用得着跟备战高考似的吗?”
孙解放还是那句话,他们此番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生产队是学校,每一项农活都值得认真对待。
刘建设又说:“可是学会了我们以后也用不着啊。”
孙解放来一句,肯定有用!
明杭生从两人身边过,补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言外之意,用到的时候再学就晚了。
这句话让刘建设无言以对,踏踏实实跟着练习。
皇天不负苦心人!
插秧第一天,大队长演示一遍,知青们就学会了。到中午他们累得直不起腰相互搀扶也没人抱怨,让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