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是细雨绵绵,屋子里的人听不见外面的声响,一堵墙将屋内的温暖和外面的清冷隔开。
这半山的朦胧就近在眼前,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古清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摇曳的枯木,她看不见远方的路,看不清遥远的方向。
“哎呦,古小姐,您还是快些把窗户给关上吧,外面风大,您这身子骨才刚好些,待会儿又该着凉啦。”说着,张嫂进来关了窗,将窗帘是拉了又拉,生怕露出一丝缝。
古清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瞧着窗外,那棵树,光秃秃的没了叶子,孤零零的,经不住一点风雨,任人宰割。
“我给您拿件披风吧,瞧您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就算在这屋子里啊,您也得多穿着点。”张嫂看着面前这位弱不禁风,面色有些苍白的女子,叹了口气,去衣帽间拿来了一件崭新的披风,轻轻的给她披上,然后下楼去做晚饭。偌大的卧室里,又只剩一个瘦弱的背影。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十五天。
不,准确的来说是她被带到这里的第十五天。
那天晚上,她终于从“喝人血”的公司辞职,回家的路上,她给弟弟买了一个生日蛋糕。虽然,她的家人从未给过她一丝的温暖,但是在这个世上,她也只有家人的陪伴。可是那一天,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提着蛋糕,正准备拿出钥匙,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我都说了,什么也没有,你们还不信!她每个月就那点工资能干什么?”
紧紧握住手里的口袋,她极力让自己起伏的胸口平静下来。可她的心却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狠狠地刺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她仰着头,让自己的眼泪留在眼眶里。那声音不会错的,她不可能听错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吗?
她不愿意相信的。她要去问个清楚,钥匙还没有掏出来,接着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而且不是你们从小趁那古清不在家,一个劲儿的叫我去翻她的东西。不然你们怎么会看到那些别人写给她的情书,反正她也不会怪我。你们以为这些年她都不知道吗?感觉不出来吗?现在你们又问我要钱,然后我又去问她要钱?她一个月才挣几个钱你们没点数吗?”
“她是你姐姐,给你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养她到这么大,问她要点钱怎么了?!!”这是她妈妈的声音。
她妈妈就是这样,一激动,说话的声音尖锐得刺耳,这么多年了,还真的一点也没变。
后来,她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
弟弟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回家,她用平常的语气告诉弟弟她被公司调到A市,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去。她默默听着古明朗的话,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不用担心姐,姐工资刚发呢,住的地方肯定是公司的员工宿舍啊。你还不了解你姐,我多么抠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自己掏钱对吧?哦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是今晚还得加班,就不给你买蛋糕了啊。待会儿我给你发个红包吧,你零花钱肯定没了吧?”
有些冷,她今天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短袖,外面一件黑色夹克,依旧抵挡不住深秋的凉风,时而猛烈,时而绵绵。
她没等电话那头的回答,匆匆挂了电话。
她怕,再多说一句,那句话便要问出口了。
蛋糕被丢进了垃圾桶,在扔掉的那一刻,脑海里浮现的是她的母亲敷着面膜,眼神发狠似的看着她,“你说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上学的时候又有那么多人追你,就没有一个有钱的?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屁用都没有。你说说我当初费那么大劲儿生你来干嘛?你说话啊?”
从毕业以来,这边是她耳边听的最多的话,她早已经习惯。
她的手有些僵硬,手指被冻得微微发麻。
拿出手机,点开熟悉的头像,上一次的对话是在昨天晚上,他给自己留了一份糖醋排骨。他总是这样,会给自己偷偷的留家里做的好吃的,每一次都是。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她转了两千块,剩下的五百留给了自己。祝我的弟弟生日快乐,越来越帅气哦!
手机关机,揣进包里。她起身散步,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撒了谎,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家……从公司收拾完自己离职的东西,就径直去买蛋糕,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胃开始隐隐作痛,她急忙打开包,止痛药呢?从大学开始,因为兼职的缘故,古清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过着日子,只为赚取自己的生活费,胃病大概就是那会儿有着的。所以这几年来她一直都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忍着阵阵绞痛,仔细想着,糟糕,好像留在公司的饮水机上没拿。
走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这一路到是没什么车辆喧哗,两旁都是灯红绿酒的酒吧。她一手撑在路边的树上,一手摸出手机,拨打120。
她疼得后背直冒冷汗,许久都未曾这般绞痛,她蹲了下身,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电话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