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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千年一梦
魔龙看着她,慢慢地直起了身子,高大的身躯堪称巍峨,铁塔般矗立在天地间。
它的身躯太过高耸,以至于地上的生灵无法看见头顶断裂带血的角冠。
来人在它的面前显得渺小如蝼蚁,但在场的修士都知道,若是动起手来,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后悔的情绪萦绕在白花的心底,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心知面前这一人一龙之间的事情不会因为旁人的任何言语改变。
除非一开始说出的就是对方的心底话。
他知道面前这两位堪称当世绝顶的修士不会有丝毫迟疑,眨眼的时间后就会陷入一场一决生死的战斗。
但,奇迹的是,眨眼的时间后,他等来的不是自己的身死魂消,而是一句出乎意料的话。
魔龙闭上眼睛,倦极了一般再次趴伏下来。
它说:“我要看阿花开花,到时候再跟你打。”
火光流淌在霜雪般的面容上,来人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只在呼啸的风中轻声问它:“为什么?”
魔龙眼皮子不抬,声音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是你自己种了这棵要花一千年才开的花,你当初要是选个五百八百年就能开花的,现在也就不必等了。”
白花在风中停止了颤动。
魔龙的意思是,是这位仙首种下了他?
他按捺下擂鼓般的心跳,向那位耳闻已久的仙首看去。
这位盛名无双的仙首生了一张难描难画的华艳面容,艳色锋锐如刀,直欲夺人性命。可这份凌人的盛色被她一身雍容端华的气度沉沉压下,旁人一见之下,只为那份凛冽的锋芒所摄,由此忘却了所有。
皮相声色,于她而言,似乎只是一种理所应当的标配,上天觉得她生来便应配得最好。
仙首听闻了魔龙的话语,脸上终于出现了第二种表情。
暮光悬挂在她的长睫边缘,蝴蝶一般翩飞着,又像是过往回忆自她眼前翕然掠过。
似乎在极为遥远的少女时期,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
她低头凝视着那朵皎白的鲜花,点了点头,而后随意地拂开衣摆,握着沾满鲜血的龙角坐了下来。
白花被这神奇的发展噎住了话头,过了好半晌,才做贼似地传音给魔龙。
白花问:“魔龙,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她种的?”
魔龙语气疑惑地反问道:“就是你是她种的,还能有什么意思吗?”
它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光明正大地当着仙首的面和白花解释,反正白花的传音跟直接在另外两个修士的面前说话没两样。
“那是怎么种的?你倒是说清楚啊!”白花急切地问它。
魔龙皱起了眉头,睁开眼睛看了盘坐在面前的修士、一眼。见她阖眸端坐,无动于衷,想来让她主动解释还得花些功夫。
它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主动解释比较不费力气。
“她用剑在你扎根的这块地上挖了个洞,然后把能长出你的那颗种子扔了进去,之后把埋你的洞用土盖上了,最后又在放你的那个洞边画了培育灵植的阵法。”
白花:“……”
“我问的不是这个,”白花有气无力地说,“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不成你还看着她把我种下来了?”
魔龙甩了甩尾巴,扬起半天的尘土。
“那你问什么……当年她给我找的果子太小了,长出你的那粒种子也太小了,种子就这样从我的牙里漏了出去……她看种子长得好看就种了,说是我看她种的也没错。”
白花再次沉默了。
怎么感觉这种对话发生在这种时候有些奇奇怪怪的。
按理说你们俩都要打起来了,这时候说起这种类似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话题真的合适吗?还有……
原来这一人一龙那么久前就见过面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魔龙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它直起身子,朝底下喊了一声:“裴仪真,你有什么让他快点开花的办法吗?”
盘坐在焦土上的裴仪真睁开眼睛,正正地对上了那双璨金色的龙瞳。
她从无边的困意中寻觅了一阵,这才缓缓地开口道:“天极琼玉果要在现世生长整整一千年才能开花,没有任何能让它提前开花的办法。”
“哦。”魔龙得到了答案,合上了龙瞳。
“没法子,那就只能继续等了。”
裴仪真未再言语,只静静地看了魔龙和白花一眼,沉静如湖的墨瞳向天边眺望,似乎想要看见些什么。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又好像只是在单纯地看着风景。
白花看着这一人一龙,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围渐渐陷入一片寂静中,宁谧得让花昏昏睡去。
一阵灼烫的麻痒唤醒了白花,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