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温公子难道还能哭出来吗?”
他的话这样温柔,像是在哄不小心受了伤的孩童一般,但是本该是安慰的话语,却随着唇角笑意而轻快地扬了起来。
可是如此多的攻击,偏偏却又未伤及温珩要害之处,让他不至于轻易死去。
裴瑛眼神挪向屋外,众暗卫瞬间神会,拖着温珩就将他拖去了外间,红毡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一路拖来,红血溅白雪,宛若点点红梅开。
裴瑛走在皑皑白雪之上,白衣飘飘潇散出尘,冷光雪色自四方落下,在他的身形勾勒出一笔清绝微光。
“去点只安神香。”裴瑛转头低身吩咐道,暗卫领命,大步却无声进了屋子。
鲜血洇透白雪,雪化血水,后凝为赤冰。
森森白刃交加于颈上,差之毫厘便将尸首分离。
温珩咬着牙,仰头看向裴瑛,冷笑一声后,想要说话,却只吐出一口血来,鲜血葳蕤蔓延,让他本就绝色面容平添三分艳丽。
“几次客来,在下都不能好生招待,今日可算等到了,如此招待,还请客见谅。”
裴瑛从容撩起袍袖单膝跪于他身前,垂首低眸却依旧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满身是血的温珩,看见他如此狼狈却又如此倔强的模样,一时心底欢愉无比,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日思夜想见到客。”
日思夜想,将其凌迟之愿望日渐浓却不得消解。
“却终是寻客无觅处。” 终无觅处,内心滔天的怒火就像火山一样积压着。
一朝爆发,便是雷霆万钧不可消受。
“却不曾想,客却赶来自投罗网,竟叫我百思不得其解。”
裴瑛喜不自胜地再度笑出了声,雪光落进他的眼眸,却晕开深沉的光。
“呵,是啊,我夜夜与汝妹共度春宵,自然得来,未免她奈得闺中寂寞不能消解……”
温珩自然知晓裴瑛痛处何在,便也字字句句戳在他的心头,他艰难地仰着头,借着冰冷的雪光看清了裴瑛嘴角那逐渐消散的笑容。
冷光逆形,内敛之杀意顿现,常人观之,蔚为恐怖。
“是啊。”裴瑛的笑容敛尽,原本轻扬的语气瞬间冷得砭骨,“作兄长的管教不严,竟叫妹妹出了如此荒唐事,是我的罪责。”
裴瑛的手猛然握住他的下颌,优雅美丽的手型却分外有力,几乎要将他的头都翻折过去,将他的喉骨折为两段方才罢休,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紧,几乎要将他的下颌骨都捏碎。
他依旧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只是到底一介男儿,靠着美色蛊惑无辜女子,是否过于卑劣?”
他便说着,手却按上匕首,锋利的匕首轻松滑出刀鞘,刀面映出裴瑛的隽秀优雅的侧颜轮廓。
“杀了我吗?”温珩似乎毫无惧意,仰着头嗤笑着看着裴瑛,露出染着鲜血的白牙。
“随你的意罢,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妹妹是我的女人,哈哈哈!”
“是吗?这又算得了什么。”
裴瑛面上毫无波澜,手上的力道却在一寸一寸地加重。
“你不过一时欢愉,她却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你一死,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开始耳鸣,隐约间似乎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但他依旧以嘲笑的语气艰难地说道:“你杀了我,永远都不记得你妹妹的秘密了。”
裴瑛闻言,眉蹙了起来,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我妹妹的秘密,你个外人又如何知晓?”
“你一点都不了解你的乖妹妹,你想不想知道,你在她心里,是什么人?”
温珩的声音嘶哑,却循循善诱。
“我与她床笫之间,可是说了好些你的事呢。”
裴瑛垂下眼帘,却又蓦然抬起眼来。
“她说你……”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裴瑛蹙眉,正欲靠近细听。
只是却未听见温珩接下来的话,却被他猛地啐了带血的一口,而后温珩癫狂似的哈哈大笑:“是个蠢货哈哈哈!”
裴瑛漠然抬起袖子擦去脸颊上污物:
“我原意杀你了事,可转念一想,蝼蚁之辈,杀了你,反倒便宜了你。”
他的声音平淡到毫无波澜,却又字字诛心。
“你不过凭着家世与这张脸才能居于帝侧,如今李夫人荣宠,温夫人失势,你的父亲也被贬为庶人,你若在失去了你这张引以为傲的脸,你又当如何呢?”
他拽住温珩的领子,可谓之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拎起来,语气也随之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欢愉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