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被妹妹拉下神坛》
“重……”
可是只念出一个字,心底的不安却又随着冷风呼啸而再度掀起波澜。www.wenyun.me
那只白玉似的手也抵在了温晏的唇,裴明绘微微偏过头去。
“天晚了,我……我该回去了。”
温晏说要送她,却又被裴明绘拦住了,她自己系上斗篷,戴上兜帽,而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眸子满是欲语还休。
“我……改日在来看你。”
温晏依旧微笑着看着她:“好。”
等到外面的身影在也看不见,温晏那标准合度的笑意缓缓消失,时时盈在眸中的和善与无辜也随着夜色的蔓延而消失殆尽。
他转身走进屋中,小厮此时也将药都煎好了。
他随意地一挥手,便让小厮下去了。
修长的手指将拿起陶碗来,而后这煎了许多时候的珍贵汤药就被毫不流连地倒进了盆栽里。
*
又是一日大雪翻飞,四面围得严实的辎车冒着大雪回到了河东安邑。
聂妩赶忙冒着鹅毛似的大雪将裴明绘扶到了屋中。
卧房里的大燎屋生得火热,裴明绘的手却冷得厉害。
“你这又是何苦呢。”聂妩气极,“你若这般失魂落魄,我今儿就告诉家主去,拚了命我也要撮合你们。”
“你别告诉他。”裴明绘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左右又没可能,何必又说这话,若是损了兄妹情谊,我又该怎么办呢。我纵难过,今哭一哭,也就好了。可若是说了,我纵死了也是不能瞑目的。”
“呸呸呸。”聂妩忙捂住她的嘴,嗔怪道,“开岁之月,怎的总说这是这些不吉利的话,什么死的活的,小姐自是要长命百岁的!”
裴明绘颓然斜倚在铸铜鎏金、錾刻百花的熏笼之上,粉袖浓熏香,堆鸦发髻上的金梅花似乎也颓唐了。
在裴明绘心中,没有人比得上裴瑛,可是越是重要,就越不能失去,裴瑛若不是她如此重要之人,她又何苦如此为难。
裴瑛若是知道,他一直用心呵护的妹妹,对他竟有这样的心思,裴明绘简直不敢想,他到底会怎么样。
窗外雪势稍减,细微的声音如同春蚕吐丝。
“你啊你。”聂妩在裴明绘身前跪坐下来,认真地看着她,“既然如此,就忘了他罢,只把他,当你的好哥哥。”
好哥哥三字咬字极重,同时燎炉里猛然爆起一个火花来,顿时便将沉湎于痛苦与噩梦里里的裴明绘惊醒了。
“天地祖宗在上,我裴瑛今日起誓,此生此世定然护得妹妹无忧,若违此誓,当下黄泉地狱,永世不得解脱。”
“只是哥哥,只是妹妹。”她茫然地摇了摇头,数年前那铮铮誓言犹在耳畔,一个字一个字地砸碎她所有的痴心幻想。
“有酒吗?”
裴明绘无力地靠在床榻围栏之上,黑色的发髻松散开来,如同流泻的黑色瀑布,间有一缕小溪似的发流淌下来。
长长的睫羽坠着盈盈泪光,随着泪水的不断积蓄,终是不堪重负,坠落下来。
聂妩取了温好的酒来,为她斟了半爵。
纤细苍白的手将花纹繁缛富丽的吉金色青铜酒爵拿了过来,仰头便是一饮而尽,澄黄色的酒液顺着她优雅白皙的脖颈流淌下来,在流进胸口之时却又被聂妩拿着帕子擦掉了。
裴明绘想要在喝时,却发现酒爵里没有酒了,便将酒爵随手一丢,便将锦被一掀,赤着脚就下了榻。
她讲酒壶中的酒又是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急,直呛得她咳嗽。
相见不得语,黯然倍伤魂。
长眠不愿醒,独作相思梦。
聂妩见裴明绘如此迷离惝惚之态,定然尚公主之事是有准信了,她想说什么来安慰她,却一时找不到好的话来说。
“子吟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恍惚之下,裴明绘似乎听见了裴瑛的声音,她一回头,便看见裴瑛站在不远处,泪水模糊了他的身影,叫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你吗?”
她哽咽着哭泣着,想要寻求他的答案。
此时天如墨水如天,裴瑛原本的笑容似乎瞬间凝固了,而原本盈着笑意的眼眸瞬间涌起了厌恶的波澜。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顿时惊慌失措,瞬间便惊醒过来,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只有外头风雪交加的呜呜声。
她一看,便见聂妩睡在自己身侧,顿时蕴籍在心的惆怅与痛苦便消解了半数。
她抱膝在榻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窝里,愁苦似烟,葐蒀在怀,不得纾解。
他太重要了。
她决不能失去他。
她一生都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