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被妹妹拉下神坛》
苍穹之上星子闪烁,初更的长安霜雾迷离,这是拂晓最黑暗的时候,
几只寒鸦扑棱扑棱从休憩的枝丫上飞了起来,发出嘲哳声音,打破了长安浸润在霜雾里的潮湿与寂静。www.qinhan.me
柔和的素色床帏之下,筛过几寸月光,落在女子的眼睫之上,她的眼睫不住地颤抖着,显然她深深陷进了噩梦里无法解脱了。
那是无边无际的噩梦,里面的宫殿巍峨高耸,像是幽深的没有出口的峡谷一样,全副武装的郎中执着斧钺剑戟站立在两侧,逼迫着她往前走,她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红色丝履踩过白月铺就的长街,缀着金珠的深红色的裙裾拖曳在地,她无助地四处环顾,想要后退,可是无边无尽的宫廷甲士却让她没有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
盛大的阳光越过重重宫墙,而后落在她的眼上,她有些睁不开眼,可是天上忽然来了一团接着一团的乌云,它们铺天盖地前扑后拥而来,浓浓密云之下,太阳都变得暗淡少光,不多时,又是一阵狂风,太阳最后的余光也被遮掩住了。
她继续往前走着,走上铺着红毡的三十六级长阶,走到了紧闭着正殿正门之前,檐下铁马被狂风吹得叮咚作响,所有的不安从心底隐秘角落叫嚣着。
伴随着诡异的号角与鼓乐之声,正门轰隆隆大开而来,风雨欲来的气息忽的涌了进去,吹得她发与衣招摇在空中。
本来威严庄重的宫殿在此刻却仿佛积蓄了太多尘埃般而黯淡无光,整座大殿空荡无人毫无声息,她向后退,可是身后的斧钺却阻挡了她的退路。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一团青色清风般的从她身边飘过,挡在了她的面前,那样清瘦却又高大的身影,像是新雨空山,巍然不可撼动。
“哥哥。”
她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不见,她笑了起来。
可是就在她伸手,想要去抓住他的袖子,可是就在她行将触及到他袖子的那一刻,他却倒下来,他并没有直接摔倒,而是先跪在地上,顿了顿,方才重重地摔在地上,空中的蜉蝣也在不安的浮动着。
“哥哥?”
她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她急忙去扶他,可是她还没碰上他,手腕就被猛地拽住了,而后毫无怜惜地猛地向后一拽,她整个人都被迫转过了身去。
带着潮气裹挟着阴气的风肆无忌惮地呼啸着,带起了男人玄金色的袍子在空中飞扬着,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带着伤疤的手,他捏住她的脸,带着一声诡异的笑。
她没看见他的脸,他的脸藏在黑暗里。
他一把握住她纤弱的手腕,强行拽着她走过长长的甲士甬道,两班肃立着的朝臣面向南面帝座,不言不语。
“你干什么!”她想要挣脱,可是力量差距悬殊,她甚至一度都被他拖着走。
她踉踉跄跄地被拽上丹墀,而后重重地跌在盘旋着织金龙纹的黑色长靴旁,她尚未反应过来,她就被按在了帝座之上,他站着,强行将她摁在帝座之上。
他的力气非常大,轻而易举就可以制住她,
礼乐大奏,恢弘的号角震彻大殿。群臣跪拜,山呼万岁。
大火天降,迅速围困了整座大殿,她想要跑,却又被男人一把抓住,他带着疤痕的手狠狠桎梏在她的脖颈上,温润中带着狠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就算死,你也当与我死在一处。”
火焰攀上了她的裙角,而后浩浩荡荡地吞噬了一切。
宫人哭喊声,刀枪剑戟破空声,大火噼里啪啦的蔓延爆开的声音,所有嘈杂的犀利的声音混杂在一处。
以及一声凄厉的鸦鸣。
“啊——”
一声尖叫传来,裴明绘彻底从噩梦中醒来,顿时一盏接着一盏的灯火亮了起来,她的贴身婢女春喜与夏荷二人本就在外间守夜,一听见裴明绘尖叫,登时便捧着烛火赶来进来。
二奴婢一掀开帐子,就见裴明绘出了满身的冷汗,将里衣都浸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小姐这是怎么了?”
春喜忙不得去拿起帕子就擦她头上,颈上的冷汗,一边催促夏荷去叫府中女医过来。
“怎么了这是?”
一个圆脸的姑娘披着满身的霜走了过来,一见屋子里头进来不少人,心下顿觉不好,急忙跑了绕过屏风进了里间。
“小姐?”
圆脸的姑娘一见裴明绘面色惨白,登时脸色也吓白了,急忙询问为裴明绘搭脉的女医,“她怎么样了?可有事?”
女医者是一位三十余岁的女子,穿着黛蓝麻布长袍,一双眉蹙起,又过些时候,方才将手收了起来,向圆脸姑娘答道,“还请聂妩姑娘放心,小姐并无大碍,只是魇到而已,服上一剂安神的汤药就好。”
聂妩一听裴明绘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了心来,抓了一把钱给女医,便吩咐她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