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手指上略带了一抹灵光,又一伸手,那黑影就被吸引过来,老老实实地在书桌前落座,满脸迷糊,不过神情到是变得清醒不少,一抬头乍见红尘,吓得猛然跃起,又扑通一声坐下。
“你,你……”
红尘身上的光灼得她心神动荡。
“你叫什么?”
舌尖含着一口灵气,红尘轻声道。
“小妇人娘家姓周,小字薇薇,后嫁欧阳家为媳。”
红尘心下了然:“说说你是怎么死的,为何纠缠欧阳浩?”
周薇薇一怔,面上浮现出一抹茫然,好半晌才道:“小妇人也不知,不知为什么离不开我夫君……”
罗娘皱眉,居然是个糊涂鬼。
她见鬼的时候不多,不过偶尔听红尘讲故事,到是说起过有些鬼死后脑子容易迷糊,生前很多东西都记不得,只是若有冤情,或者有所牵挂,会本能地按照生前的执念行事。
红尘吐出口气,摇摇头,又取了一张符,随手扔到前面桌上的炭盆里。
轰一声,火苗飞溅。
老参很有眼色,刺溜蹿出门去干活,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屋里寒气迫人,黑雾弥漫。
周薇薇吓得脸色煞白,“鬼,鬼啊啊啊!”
罗娘:“……”
红尘一巴掌拍在桌上,下一瞬,屋内瞬间平静,连被风卷飞的书卷,也老老实实又落回原位。
这次来的那个影子却比周薇薇凶暴,一脸狰狞,是上一次红尘在欧阳浩肩膀上见到的那一个文静少妇,只是这会儿一点儿都显不出先前大家闺秀的仪态。
红尘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向她泼了一下,这个凶暴少妇一个激灵回神,身体疼的瑟缩,黑气却散了,见到红尘,显见是认识,竟然扑过来将将挨着桌子:“小姐,千万不要嫁到欧阳家,欧阳浩是疯子,他娘也是疯子!”
“别急,慢慢说。”
安抚了一句,这妇人才冷静了些,或许是终于有人能听见她说话,她也憋得久了,一口气恨不得把满肚子话都倒出来。
“……妾身初嫁给欧阳浩,也没觉得不妥,他很有才气,能作文写诗,长得也相貌堂堂,我家只是小门小户,能得一读书种子为夫婿,爹娘都很高兴,可没过多久,妾身就发现他的脾气不像表现得那么好,很是暴躁,有一次也不知在外面受了谁的气,竟一脚踹得妾身吐了血,半天起不了身……”
少妇说到这儿,周薇薇身体一抖,一下子缩头抱住肩膀,整个人都钻到桌底。
“呜呜,不要打我!”
罗娘大吃一惊:“竟有这等事?”
红尘也愕然。
要说这些日子,欧阳浩母子两个捣乱,她们是觉得挺烦人,但最多也就感到欧阳浩这人有些拎不清,脑子糊涂,可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毛病!
在外面打听,这个欧阳公子的名声其实很不错。
那些文人都认为他彬彬有礼,才气十足,事实上,能在那么多士子中,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考中二甲进士,谁也不能说他没有才。
“妾身虽然委屈,可他事后伏低做小赔不是,保证再也不犯,妾身也就原谅了他。”
这事儿很正常,红尘苦笑,女子都嫁了,这年头也是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挨了打,恐怕还要为自己的丈夫遮掩,毕竟是家丑,怕是连娘家都不乐意让知道的。
“我本以为他真能改好,可之后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实在受不了,就收拾包袱想回娘家。”
少妇脸上挂了两行泪,“想我虽非百年名门世家,家父也算是有些名望,妾在家中父兄疼爱,生活也安乐快活,若不是不幸以前的未婚夫出外行商遭了劫匪亡故,我也不至于嫁给他一普通举子,哪里能忍受这些?”
“那日我下定决心,要给爹娘写信,告知一切,好与他和离,我宁愿青灯古佛一生一世,也不愿意受这等屈辱,不成想,不成想……”
少妇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欧阳浩不要脸,竟仿造我的字迹给爹娘写信,只说我,我与人私奔去了。”
罗娘浑身颤抖。
红尘也板起脸,虽然见到少妇的鬼魂,已经知道她必然遇害,但听到世间竟有这等无耻之徒,她也难得胸中怒气澎湃,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沉重。
少妇低着头,声音转为凄然:“欧阳浩把我关在地下室里,日夜折磨,我实在受不住,就绝食自尽,后来还没死,迷迷糊糊中记得他把我抛到欧阳老宅后的枯井里面了。”
“爹娘知道之后一开始还不信,后来见我当真不见踪影,又想女婿不至于在这方面说谎,何等丢人,只能恳求欧阳浩不要宣扬出去,要不然我家姐妹怕是也名声不保。欧阳浩就对外宣布我的死讯,还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这些年,我们项家没少帮衬欧阳家,误把仇人当恩人,连他读书科举,大弟也没少资助,甚至助他遍访名师!”
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