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文静的少妇,端端正正地立在窗前,阳光落下来,一点儿影子也看不见。
这一只,显见不是人。
她定定地看了红尘一眼,咬了咬嘴唇,冲着她做了一个口型——别嫁给他!然后就化作烟尘,消失无踪了。
红尘贴的符只是让她现形,到没打算严格控制。鬼存在于人间,虽然有违天道,但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理由,眼前这只明显有理智,是清醒的,外人还是别轻易插手为好。
这和煞气可不同。
欧阳浩远远望着马车,心里忽然像被一只雪白粉嫩的小猫挠了一下。
他不是没见过美人,蝶楼的宋诗诗,那也是绝代风华,可他见了,也就是觉得漂亮而已。
刚才看到的美女却不一样,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认真严肃,没有失态。
“或许是梦中见过?”
那张脸,那一双眼睛,那漆黑如墨的乌丝长发,无一处不符合他心目中最美佳丽的形象。
欧阳浩心中忽然涌起无限的涌起——我要得到她!
一瞬间,他觉得身上轻了轻,似乎年轻了好几岁,又变成十七八岁的小少年。
他一咬牙,飞身上马,一口气直奔回家,冲入家门。
他娘亲韦氏正坐在屋子里捡佛豆,似乎这几年,韦氏越发爱抄佛经,捡佛豆了,整日整日的不出门,能一直耐下性子做这个,除了伺候儿子吃喝,别的什么事都不做,就是烧香拜佛。
左邻右舍都觉得,她是一连死了三个儿媳妇,心里难受,只能寄托神佛,到不觉得奇怪,欧阳浩却不太喜欢母亲这般,总劝着她多出去走走转转,别整日弄得烟熏火燎的,看着阴沉沉,让人心情也很不好。
再说,娘亲整日这般,还不总勾着人想起那些旧人旧事来,让人心里不舒服。
“我儿,怎么这会儿回来了,没去书院?”
韦氏一见欧阳浩,脸上就露出和蔼的笑容。
欧阳浩凑过来,象往常一样扶着自家娘亲到一边坐下,轻声道:“娘,您把苏家推了吧。”
韦氏愣了下:“推了?可是苏家有什么不好?”
她仔细一想,苏家是商户,祖上做过皇商,但这一辈有两个儿子,一个考中了进士,和自家儿子乃是同科,另外一个也中了秀才,小儿子于庶务方面也有些门道,能担当得起家业,正是兴旺发达的时候,他家的小姐许给自己儿子,再合适不过,要不是儿子这次考中进士,名次不低,他家的小姐也是守了望门寡,恐怕这门亲事还不容易成。
“总之您赶紧给推了。”欧阳浩抿了抿嘴唇,“儿心里有人了,放心,您的儿媳妇跑不了。”
话没说完,他就从家里拿了一封银子,足足五十两,揣在怀里又抛了出去。
韦氏呆呆地看了半晌,摇头苦笑:“哎,这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我要是哪一天蹬腿一走,他可怎么办!”
没过几日,京城文人圈子里面,十个到有八个都知道欧阳浩在疯狂追求红尘。
日日夜夜守在红尘家门口诉说衷肠,为此差一点儿让衙门捉了去,却偏偏死活不改。
一开始罗娘她们还好言相劝,想把人劝走,后来几乎要破口大骂,这家伙油盐不进,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红尘如今可是个名人。
她在颍川的事情,虽然因为涉及到很多隐秘,当时在场的人不敢随意泄露,但人数实在多,难免不泄露消息,皇帝陛下要封她为郡主之事,上面很多人都清楚,有关她的八卦,自然好些人着意关注。
而且,今年殿试结束,状元郎以花相赠,红尘在文人圈子里也有不低的知名度。
现在让欧阳浩这么一折腾。
红尘自己不去听也知道,在某些豪门大户的当家太太眼中,她快成不知检点的狐狸精了,听说薛柏桥因为和她走得很近,有好几回,他那位侯夫人的娘亲,还拐外抹角地打探消息,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有没有被狐狸精灌了迷魂药。
“简直,简直是烂泥糊在脚面上了!”
罗娘她们气得不轻。
红尘叹了口气:“这位欧阳公子的人缘不怎么好。”
她到不太生气,要是一开始回来时,她还特别看重名声,为了得一个好名,什么都乐意做,但到了如今,名声就只是添头了,好自然好,不好也无妨。
一个人总不能让世上所有人都喜欢,再说,此事她很无辜,但凡正常人都能明白。
谁不知道那欧阳浩是在邹老太爷的寿宴上,因为一幅画像犯了病,才闹到今日的地步,又不是她和那人有什么私情。
这一回欧阳浩能闹起来,还是因为他的消息不够灵通,毕竟只是个平民士子,还未曾出仕,没有门路,恐怕只当她是好运考入阑珊书院,又结交了金青的农家女,现如今自己挣了些产业,不算穷苦,在欧阳浩眼里,他这么诚心诚意地求娶,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