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也累得一晚上一动不动,显然,玄冥子布下的初雨,虽然有一些滋补的作用,也要潜移默化,不能立竿见影。
以至于第二天早起根本就爬不起来,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强出来吃饭,身体僵硬的简直不像话,一动就疼。
她还算好的,方怡开始发烧,烧得迷迷糊糊,要不是陛下带了御医过来,红尘现如今又正是红的时候,御医也给面子,很快给开了药,她身子又不坏,不过两日就缓过劲,恢复精神。
两个人死里逃生,半天才缓过劲,大哭了一场,又笑了半天,跟了疯了一样。
京城
夏家
夏蝉坐在静室里抄写经文,气色有些苍白,小婢女送了茶水进来,顺势在她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夏蝉的神色间就带出些许惊讶,也有些意外。
“好运气……”
不一会儿,又有婢女来收拾已经堆满一桌子的经文,夏蝉笑了笑道:“好累,咱们都该歇歇。”
小婢女忙笑道:“小姐是该歇歇了,抄了这些经书,仔细手疼,也小心眼睛。”
她又给夏蝉添了些灯油。
夏蝉目送婢女出去,歪在软垫上,眉眼低垂——皇帝在颍川,他身边的那些人并不好糊弄,也幸亏她的人没在那边,只是‘流沙’的人也不算太牢靠,不过,于太夫人是尊大佛,想让佛倒的人可不少,不知道那女人会不会变成被殃及的池鱼,真要是折在里头,到省了她好些事。
“哎!”
夏蝉叹了口气,“那人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简直和蟑螂似的,生命力强到顽固,怎么踩都踩不死,膈应死人!
红尘若是知道夏蝉的苦恼,说不得要高兴地多吃两碗饭,可惜她不知道,早饭也只吃了半碗粥。
方怡从病床上起来,就一把把抓住红尘,双目含泪:“谢谢,谢谢!”
除了说谢谢,其它的什么都不会说。
另外那个李小胖到不敢去抓她,却也是满脸的激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的脸,看样子这会儿红尘说一句话,让他赴汤蹈火,他也乐意了。
“红尘小姐!”
几个人正在那儿激动,互相倾诉下这阵子受到的惊吓,外面忽然有人招呼。
方怡猛地捂住胸口,一颗心扑通扑通。
小胖儿更是一下子抱住桌子上的大茶壶。
“是不是,是不是还要我们去做祭品?”
他声音尖利,都快哭出来,红尘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别吓唬自己,陛下金口玉言,该有赏赐才是真的。”
说着,出了房门,果然见徐太傅一脸微笑地立在门口,与他同来的还有那位陛下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非常和气:“红尘小姐吧,自从你来京城,薛公这都给我来三封信了,要我照应你,可惜做得不好,回头一准儿被他骂。”
红尘连忙道谢:“一路上饮食起居,五一不好,还有徐大人随行,谁能说不是公公照应得好!”
这话还是真心的,钦差出行也是苦差事,若无宫里这位大太监的照应,一路上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大太监捏着拂尘轻笑:“这次来是要问一问,明日陛下举行祭天大典,为江山社稷祈福,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红尘一怔。
方怡那两个还懵懵懂懂,她却知道,大太监说的这去看一看,不是在外头围观,而是问要不要上祭台。
“这一次于太夫人亲自跳祈福舞,恐怕是最后一次,机会难得啊!”
红尘登时就拜谢,接了大太监的帖子,外表看不出来,平平静静地送走这二位,可一回头,却慢慢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吐出口气——于太夫人啊!
当年夏蝉着了魔一样,想当于太夫人的徒弟,就因为那次宫宴,自己跳的祈福舞被那位说了一句有灵气,夏蝉竟撺掇王蕊当着很多世家夫人的面,嘲讽自己的身世,还轻佻地说她比别家夫人有见识,知道青楼长什么样,还不知道学没学会那等狐媚手段!
那不是红尘第一次受辱,她那次甚至应对很得体,完全没有失态,没让事情发展得更不堪,可回去就吐了血,那时候,她才二十多岁,从此身子骨就弱了,多年苦熬,熬坏了身体。
其实,夏蝉和自己一样,连见都没见过那位于太夫人,她老人家很早就离京隐居修养,也不再搀和宫廷的是非,虽说当年是太皇太后身边信任的老人,也是公认的祈福舞第一人。
有一年,景王殿下的长子病重,实在治不好了,连太医都说恐怕是没了救,景王就去跪求已经安享晚年的太夫人再次登上祭台,结果跳完祈福舞,景王家的公子就从软座上坐直了身体,还吃了两碗粥,让太医两针下去,生命得以延续……
这位老人堪称大周朝的传奇人物之一。
奇人大部分都通透,也有慧眼,就夏蝉那般汲汲营营的世俗人,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