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澜在船舱碎碎念,想不到一世英名,大名鼎鼎,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代妖女竟然沦落至此,在狭隘的小房间里抄书调养心性。m.LOVEYUEDU.COM寸步不能出房门就算了,还要戒荤!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泄了口气,只能拿起毛笔,当真是卑微。却在此刻,窗棂上一阵细碎的声响,惹得夜微澜不由好奇,她推开窗,就看到两个脑袋瓜在窗台下耸动。她挑了下眉毛,却见窗棂上多了一个大鸡腿。那窗台下的二人慢悠悠抬起头,两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
笑得一脸尴尬的林子君和眨巴着一双真诚又单纯眸子的秦朗。
我的个乖乖。夜微澜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交错朋友。锦上添花的人不少,雪中送炭的那才是真朋友。夜微澜极为乖巧的抓起鸡腿,一边吮着一边为林子君和秦朗开门。说来也甚是神奇,明明房门没有上锁,夜微澜却没有那个胆子溜出去。想来,夜微澜本尊也甚是鄙夷自己,真是一物降一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像个闺阁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林子君和秦朗也是怂着脑袋偷偷摸摸的溜进去,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林子君还正气凛然的顺手把门关上。夜微澜坐在窗棂边的榻上,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林子君和秦朗瞧着夜微澜满足的笑靥,心头不由一松。林子君想起刚收到的消息,绝对能让她乐上好一会儿。
“过两日,舫船要到码头补给物资,到时候便能下船稍稍歇歇了。”林子君话音刚落,夜微澜那双棕色眸子立马闪烁着灼灼光华,心中的好动分子蠢蠢欲动。
就在夜微澜戒骄戒躁的船舱修炼里堪堪度过了两日。舫船队靠岸,停靠在沿江的一个小城镇码头。
清流弟子,皓曜派和花涧派的弟子纷纷下船忙活着上路的物资。夜微澜,林子君和秦朗趁着来往的人流溜了出去。
这是沿江城镇——八仙镇,经济商贸发达,又是水路上京的必经之路,来往江湖人士众多,小贩商贾都早已见怪不怪。夜微澜一样人沿着码头集市往镇中走。此镇虽然范围不大,但经济发达,看着这里的村民生活也算是富庶,衣着光鲜,整条大街上没有流浪乞讨,衣衫褴褛的人。
只是夜微澜在街上闲逛,却莫名其妙感觉到一股死气,与这个镇欣欣向荣的景象极为不相符。她与林子君,秦朗对了一眼,彼此皆有这种感觉。
甚是有趣,夜微澜心中暗道。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她向来就不是个匡扶正义的正派之人。
她若无其事的在镇上闲逛。想来也奇怪,来这个镇上的修仙者江湖侠客众多,不可能对这样违和的气息毫无察觉。那估计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是凡发现真相的修仙者全都无一幸免,其二就是勾党营私,狼狈为奸。夜微澜的八卦神经再度被挑起,她倒是好奇,与正派人士勾结,作为毫无魔教该有自尊的厚颜无耻毫无节操底线的她的老爹尚且都不屑做这种勾当,现在在这个镇上就有一个了,倒是让她有些感兴趣。
就在他们往西市走的路上却见一行披麻戴孝的队伍吹着喇叭招摇过市。为首的是一名拿着木质灵牌,一脸木然的少年,无悲亦无喜。队伍中央六个人抬着一个樟木棺木。棺木上披金戴银,绫罗绸缎,珠光宝气,作派竟是奢华无比,堪比皇亲国戚,高门贵胄。夜微澜站在路边看着这行人大摇大摆的穿过熙攘的人群。而这熙攘的人群之中,竟无一人驻足停留或是躲开让路。一般来说,爱看热闹是人类的本性。但这里的人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倒是让夜微澜稍稍吃了一惊。这里的人视若无睹,仿佛刚刚轰烈而过的出殡队伍不过是夜微澜看到的一个幻觉。她抓着一个站在路边卖冰糖葫芦的大叔,好奇的问了几句。却见大叔习以为常如若家长里短的话,说了起来,“刚刚过去的殡葬队伍是镇里数一数二的商贾崔大元,传说他的家财富可敌国。只是昨日喝花酒的时候突然猝死。现在他的大儿子崔浩给他出殡。”夜微澜倒是觉得这条村的人一副看惯生死的模样。“反正我们这镇里头隔三差五总有人死去,早已经习惯了。”卖糖葫芦的大叔说罢,夜微澜却微微蹙起了眉宇,生命在他的嘴里,如同枯落的树叶,掉落泥泞,毫无价值。
“那你知道这个首富埋在哪里?”秦朗问道。卖糖葫芦的大伯思索了片刻便伸手指了方向。镇外的十里坡,传说风水最好的地方,背山面水,人杰地灵。夜微澜一行人顺着他的指引,追上出殡的队伍。
作为首府的长子崔浩,站在坟墓边上,看着家仆将棺木缓缓放入深坑之中,为坑里撒上黄土。如果是至亲之人逝世,作为儿子的他表情也未免太过麻木不仁了。眉宇冷静地看着那黄土一点一点地将那个黑色的棺木掩盖至消失不见,仿佛那里头埋葬的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入土为安后,崔浩便毫不留恋地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十里坡。夜微澜三人尾随而去。直到她抵达了崔富门口,三人才停下了脚步。夜微澜瞧着林子君和秦朗,笑得不怀好意。甚是了解夜微澜的林子君自然是知道她又要开始腹黑,有人要遭殃了。而一脸天真毫无所知的少年秦朗,一下子被夜微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