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毕,陈七转身出牢狱,那门口的老者似是早就候着他了,前脚刚刚踏出那石门之外,随手一抬那石门开始咔咔作响,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再次封上。
如若不是头顶上隐隐约约透过的几束光可以看到门缝,不然真以为这是一整面石墙。
“老人家,既然此处关不住你,为何不出去看看?”陈七端详他一眼,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人都是个普通的老者,并无半点特别之处,无非就是......那眼神,极其的深邃,犹如一口千年的老井,往下唤一声可传来数道回声一般。
“没兴趣。”那老者躺在黑暗处的一个木椅上,轻轻的摇晃着腿,嘴里还轻轻哼着陈七从未听过的调子,虽说不曾听过,但也能从中体会到几十载之前的感觉。
“能将我认成爷爷的儿子,这算起来老人家起码被关了三四十载了吧。”、
“三四十载?”那老人家轻笑一声,“你身为陈阙的孙儿都这么大了,老夫进来的时候那姓曹的小子还未曾出生,恐怕,已有五六十载喽。”
陈七眉头微皱,心中疑惑更盛,“前辈若这么说,见你这般记着爷爷,可是在这遥遥之前犯下过何种滔天大错,才被关在此处?”
“说是出得去,要么是被关的久了人倦怠了,要么,恐怕是未曾听闻爷爷的死讯,还不敢出门?”
“你这小子。”那老人家声音依旧平淡,“仗着陈阙的身份,你个黄口孙儿都敢言语激我了?”
说着便要伸手过来,不知意欲何为。
陈七自然知晓他们之间差距,也不曾躲闪,果然,在这手差点抓到陈七之时突然又停了下来,“罢了罢了,说了不杀人,总不得破戒了不是。杀了你,那姓曹的小子虽说不会把我怎么样,但也要劳我几日清静。”
“臭小子,想当初你爷爷与我斗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不曾分出谁胜谁负,何来的怕他之说?”
“前辈能与爷爷战一天一夜,那看来这牢狱的确是关不住您。”陈七微微拱手,表情也谦卑许多,方才这么说不过是想激一下他,能被关在这里,甚至不入石室,定是有许多秘密。
“行了,见过了人,就走吧,老夫的念头可不坚定,说不准你此刻转身,还未曾走到台阶就已经身死了。”
“我看前辈并无杀心,想必今日可安稳归去。”陈七脸上带着自信的表情,“前辈这种人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
“小子,好奇心莫要这般重。”那老人家再次劝道,“老夫是否有杀心,可并非你这三两年功夫能看出来的。”
“前辈内力惊人,曾也与爷爷交过手。”陈七猜测道,“爷爷身为最年轻的武状元,一般可不会与人交手,看来前辈的身份也非常人所及,甚至被关在这世间没几个人知道的北镇抚司下的牢狱,当真是不敢想。”
“小子,见你进来的时候神色颇急,怎么现在有空在这与我闲聊?”那老者看一眼陈七,“我虽不想杀你,但将你留在这一二十载可无人拦得住。”
“前辈说笑了。”陈七拱手道,“晚辈这就走。”
陈七说着就转身走上台阶,
这一步才刚刚迈出。
只觉得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凉气。
就这股凉气让陈七突然停下脚步,一瞬间冷汗遍布全身。
他的自信其实并没有多少,不过是装装样子,最起码的不能在前辈面前丢爷爷的脸。
但此人若是真想杀他。
那陈七可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半晌之后,陈七缓缓转头,好在那老者并未有动作,这凉气恐怕是他随意挥手而来。
“小子,你若真得闲,不妨给我带个戏子来唱唱戏,若唱得好,这宫中的秘密,我说不定可告知你一二。”
“前辈,这可是北镇抚司下的牢狱。”陈七苦笑一声道,“今日我不过机缘巧合才得以进来一个时辰,你还要我带个唱戏的。”
那老者看似无意,不过是随后一挥,便丢来一个钥匙。
“每日子时后一个时辰,此处无人,照你的轻功,可带一人进来。”
陈七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点点头便打算离去。
轻功直上,来到这北镇抚司的正殿之中。
看着手中的钥匙,口中喃喃道,“倒是个机会再入牢狱可见宋叔叔,不过下次来,恐怕就得带个戏子了。”
......
那牢狱之下甚黒,不过几束光线。
但出来之后才发现那几道珍贵的亮光在外已是夕阳。
陈七走在路上,天色渐黒。
他是从未想到自己一下午的功夫竟然毫无进展。
宋良平早就知晓他的意图刻意为之。
“少爷。”那拉上陈七的陈府仆人坐在前面说道,“可是要回府?这时候,恐怕恰好庖厨做好了饭菜,小人一想到府上的胡麻饼便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