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自有深意,陈七只得慢慢消化。
揣测圣意有罪,但陈俑口中的顺应君意却无罪。
其中边界,岂非是这一两句话便能拿捏的。
“对了,今日两位皇子来寻你,觉得怎样?”陈俑突然发问。
“我也听闻此事,文颢、文治两位皇子前来陈府,为的就是见一见你。”宋良平把手从袖子里掏出来道。
陈七拱手道:“没什么感觉,两位皇子坦荡,闲谈而已。”
“坦荡?”宋良平重复一句,“若是如此形容三皇子倒是正常,二皇子的话......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陈七眉头一挑。
“这二皇子,文治天下,心思缜密,才能写出这毫无纰漏的新赋税。”宋良平看着远处仆人端来的各种菜品,整理下坐姿说道,“但接触久后,你便会发现此人,并非你眼看这般。”
“怎么说?”陈七疑惑道。
“这坏话倒是不敢言讲,只可说,二皇子此人心思如渊,我都看不到底。”
话音刚落,那仆人已到。
“快,速速上来。”宋良平看到那仆人手中的菜品,眼睛已然放光,赶紧挥手道。
陈七帮着将石桌铺满,随口问道:“宋叔叔在深宫之中,吃的都是御膳房的东西,想来味道应是这世上最佳。”
宋良平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架起一块桂花糕。
“说是御膳房,实则是圣上的私厨罢了。”宋良平悄悄的说道,“做得久了,全然顺着圣上的口味,几年来,食之无味了。”
“嗯,好吃。”说完还不忘夸赞一句。
“这做臣子,也是这幅道理。”陈俑接话道,“要将朝臣,做成圣上的私臣,这方是存活之道。”
二人虽是闲聊一般,但陈七听得真切。
他从未入过仕途,他们的这般话语,实际上就是聊给陈七听的。
“说也有趣,方才与七儿在千食楼,倒是遇到个命案。”宋良平脸上很是满足的吃着东西,口中还找着话题道。
“哦?确有此事?”
“却是有。”陈七点头道。
“说予我听听。”陈俑也来些许兴趣。
陈七一五一十的将千食楼的事儿在桌前讲一遍。
陈俑听闻之后,暗暗点点头道:“千食楼,好生熟悉,记得礼部左侍郎廉修竹廉大人的府邸,就在一旁吧。”
陈七听得心惊道:“礼部左侍郎的府邸,爹也可寻到?”
宋良平呵呵一笑道:“你这个做儿子的,还不知道他的能耐?”
“你爹身居京师巡抚之位,巡行天下,抚军安民,这京师之中,每一个巷道,每一处宫门,每一道城墙,皆烂熟于心。”宋良平说着还摆摆手道,“若是仅仅如此,倒也不足为提。”
“他更是能将京师之中,正六品上官员的名讳官职一一对应,试问,身居高位者,何人能如此?”
陈七听后,心中油然钦佩。
但陈俑则是摆摆手,“如此也不足为提。”
“事出无常必有妖。”陈俑就陈七今日所遇之事说道,“严掌柜闭口不言,想是不愿接受,亦或是不敢提及,京师之地寸土寸金,这千食楼的生意也算兴隆,其掌柜也可称一方富商。”
“但儿子死于非命,自己却不敢接受,想必那人定是身居高位。”陈俑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所以严掌柜对此人熟知,若有闲心,好事之民甚多。”
简单两句,醍醐灌顶。
陈七幡然醒悟。
“话不要说的太满,毕竟是丧子之痛,为人父者......”陈俑说着,停顿半晌,“为人父者,最后的选择大都相同,故不用着急,稍稍放放,待严掌柜紧绷的这根弦断开,自然会来寻你。”
“孩儿知晓了。”陈七站起身子,弯腰拱手,足足三秒。
陈俑再次摆摆手道:“去我书房,将棋拿来。”
“是。”
陈七转身离去。
陈俑这时可能才露出真面目,冲着宋良平轻喝道:“莫要吃了,一点不像是皇宫里出来的,倒像是逃难的。”
“甚是怪了,御膳房的东西都吃腻了,就你这陈府的东西吃不腻。”宋良平擦擦嘴道。
“等你何时不干了,不如来我这安享晚年算了。”
“自然是好。”宋良平满口答应,“毕竟七儿与我亲,到时让他予我养老送终。”
“未尝不可。”陈俑也满口答应道,“不过,但这孩子从外归来,性子倒被磨平不少。”
“这不正合你意。”
“哎,棱角总是被磨平的,他年初入南镇抚司时我是知道的,但出走三年,前两年究竟在哪,我可是苦寻未果。”陈俑满眼忧愁道,“不知是怎样受苦,将他打磨成这幅模样。”
“男孩子,出去磨练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