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食楼三层。
陈七已然踏在这案发现场。
衙役从楼下搬一窄桌,放置于那正门门口。
坐在一旁看着陈七步入查案。
郭之辅站在其一旁,不敢言语。
楼下已被重病重重把守。
虽说一命案,不至如此。
但谁叫坐在楼上的是当今司礼监秉笔大人呢。
那发现尸体的女仆站在门旁,陈七则是走进屋内在尸体旁徘徊两步。
因为被这郭之辅耽搁些时间,尸体已经冰冷。
他身着白衣,但看着有些脏兮兮的,应是穿的甚久,许久未换。
此刻他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头自然垂下。
手腕处的伤口已经缓缓结痂,指间的血液也渐渐停滞。
陈七绕过地上的那一滩血液,随即坐下,用指间轻触,再看看其手腕处的伤口。
“伤口颇深。”陈七转身将烛火分散到各处,使得屋内灯火通明。
随即勾勾手,示意那女仆走进。
那女仆迈着碎步,往前挪挪几乎看不到的距离。
“此人是谁,你可认得。”
“这......自然是认得。”
“谁?”陈七看她一眼道。
“他,是千食楼掌柜的孩子,是这千食楼的少爷,名唤严杰。”仆人眼含泪水,一手遮嘴道。
“掌柜家的少爷?”陈七各种疑问攀上心头,“这三楼都是什么地方?”
“回大人,这三楼一共三间厢房,除一间仓库外,剩下两间,是掌柜的歇息的地方。”
“这严杰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陈七疑惑道。
仆人擦拭眼角泪水道:“少爷平日里虽孤僻了些,但一直都在寒窗苦读,熬于春闱,哪有什么仇家啊。”
“春闱?”陈七反问道,“可有建树?”
“并无。”仆人道,“三年一次,少爷共去两次,均未中举。”
“大人,莫要查了。”仆人泪水溢出道,“少爷定是自杀的,自从上次春闱公榜,少爷从此一蹶不振,将自己闷在书房,惶惶不可终日。”
陈七拿起严杰手腕看看,随即叹口气道。
“近日均是这种状态?”
“是。”
“虽有此事,但可确认,这严杰,并非自杀,而是他杀。”陈七站起身子说道。
门外,宋良平与郭之辅猛然抬头。
宋良平喊道:“可有证据?”
陈七拿起严杰的胳膊,指着手腕处的伤口道。
“看他这幅模样,应是右手挚刀,隔其左手腕处。”陈七手上还做着动作道,“这点没错吧。”
宋良平点点头。
“所以其伤口,定是前深后浅,左深右浅,右掌处往手臂处。”
“但你观他手腕,竟然是齐齐平整,左侧稍浅。”陈七用奇怪的姿势演绎道,“若真有人一心寻死,应不会用这些心思,这般怪异的动作自裁吧。”
郭之辅面色一惊,他本就以为,陈七作为陈府少爷,虽可能不纨绔,但也不会有何真才实学,想来就是凑个热闹,三分钟热度而已。
但眼下,却发现他真有三分本事。
俗话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陈七转身冲着那仆人再次问道:“你们这三楼,可有看守?”
“大人说笑了,我们这就是个酒楼,哪来的看守。”仆人回答道,“若是忙些,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这些,常有寻路找错走到三楼的。”
“若是如此,倒是难寻了。”陈七呢喃道。
不管何人只要趁人不备,都可上楼行凶。
陈七继续在这严杰身旁转悠,又突然发现有一处不妥。
此人坐在椅子上,若有人闯入,自然不会容着真凶割腕。
若是反抗,屋内却是没有任何扭打的痕迹。
“这严杰,可会些武功?”
“少爷自然是不会,整日读书,一介文人,哪有这般心思。”仆人摇头道。
“既然如此。”陈七拿手在躺在椅子上的尸体后脑勺摸索,刚一触碰,见他轻哼一声,“果不其然。”
“稍稍凸起,还未来及消,应是先将他打晕,控制其行动,再在屋内行凶,其作案手法,时机,都很简单。”陈七陷入沉思,“只不过,动机,凶手,却很是难查。”
“毕竟谁都有可能闯进三楼,行凶后安然逃走。”
陈七还未推理完,只听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跌跌撞撞上楼声。
见一中年男子,身着华贵绸缎,但因为一路赶来,跌跌撞撞,沾染泥土。
见他闯到宋良平的身旁。
其身侧两名护卫悄然摸着自己腰间。
宋良平伸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