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陈府。
主阁之中。
此处甚是气派,门庭大开,屋内设有雅座,为小叶紫檀所筑,奉的是深宫贡茶。
贡茶是为皇宫之中所用,非皇室人员基本得不到来路。
陈俑府上也不甚多,基本都为圣上所赐。
现如今面对两位皇子,自然是得以贡茶侍奉。
不过放眼阁中,却未曾看到陈俑的影子。
仅有陈七与两位皇子,加上皇子身后各站一随从罢了。
回溯方才。
陈七还与陈俑在过溪园林之时。
听闻二位皇子前来,陈七便知道是冲着自己。
陈俑便说道:“那此场合,我出现倒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陈七问道。
“你们皆是年轻人,我进去掺和,岂不是破坏气氛,你终究要面对,先去见见面,倒也不错。”陈俑意味深长道。
陈七拱手退下。
此时。
二皇子坐于主位。
陈七坐于二皇子的左侧位。
三皇子坐于二皇子的右侧位。
陈七率先起身,拱手行礼道:“参见文治殿下,文颢殿下。”
“陈兄请坐。”文治殿下伸出一手示意他坐下。
“是。”陈七听令,缓缓坐下。
“陈兄莫要拘束,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在陈府,陈俑大人也是我俩老师,如此算来,我们也是师出同门,众多联系啊。”文治殿下伸手呵呵笑道。
文颢殿下也一唱一和道:“我与陈兄儿时也颇有渊源,但不知何时慢慢疏远,此番感情没有维系,实在可惜。”
陈七再次起身拱手道:“不怕殿下笑话,在下儿时顽劣,因不喜官场纷争,便欺瞒父母逃出京师,不然,以两位殿下英姿,在下必定慕名拜访。”
文治殿下看陈七这般反应,佯装生气道:“陈兄,方才说过莫要如此多礼,你如此这般,倒是不给我俩面子了。”
文颢殿下如同那文治殿下肚子里的蛔虫那般,每每都跟在他的话后附和。
“是啊,这茶局之中,老师正好也不在此,便无君臣之分,陈兄权当我们互为好友,谈谈风月,话话家常。”
陈七不愿坐下,或者说是不能坐下,继续拱手道:“在下惶恐,一介草民,仅是正七品总旗,怎能与殿下互为好友。”
“如何不能?”文治殿下摆手道:“谓贤者之交谊,平淡如水,不尚虚华。亦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之意,我虽一直呆在京师,但也听闻陈兄远在江陵府连破悬案,实在是佩服至极,故想深入了解,陈兄若是这般疏远,那便是拒绝我之交好,可是此意?”
“在下不敢。”陈七谦虚道,“既然殿下如此说,那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七说完,便一屁股坐下。
二位皇子这才满意。
文颢殿下带着微笑,疑惑问道:“记得儿时陈兄便实在贪玩,没想到竟有勇气远赴江陵府,听闻起初还是在陵凉州?”
“正是。”陈七也跟着笑道:“京师以北,其路不算遥远,顺官道可直接到,很是方便。”
“江陵府我确实有些印象,记得那知府名为左尚卿,当初朝堂之上,一书状纸连斩多名贪官污吏,实在气派。”文治殿下回忆道,“当初试行新赋税,这江陵府是当仁不让,最先实行,这左尚卿,我看着顺心。”
陈七点头道:“左知府为人耿直,更是大公无私高风亮节,在下也实在欣赏。”
“听闻上次,老四的宫中中官,也死于江陵府,可确有此事?”文颢殿下突然问道。
陈七眉头一皱,认真回答道:“这,确有此事,文庆殿下派中官为先遣,先到江陵府为其准备,但不过两日,便身陨于自个儿房间之中,实在可惜。”
文治殿下哦的一声,“是嘛,老四极喜北去治水利,不过那边除断江源头,剩下的便是远处沧海,近些年来海面平静,不知有何水利要治。”
文治殿下此番发言,使得陈七心中一惊。
当着陈七的面言语当今太子的坏话,实在是大不敬,他身为皇子,更是其兄长,自然无人追究,但陈七听者有罪,怎敢继续议论。
文颢殿下则是顺着他的话茬继续道:“老四如今也去了陵凉州,你二人可曾见过?”
陈七端起身旁的茶杯,轻饮一口道:“的确是见过。”
“哦?”文治殿下本来也是拿起茶杯的手,突然停滞一下,道:“你二人已经见过?可聊些什么?”
“文庆太子身居高位,另远赴北上,治水利,自然没多少闲心,我二人仅是打声招呼,并未多言。”
陈七自知他刚到京师,已是众皇子招揽的对象。
现如今多只眼睛盯着他,只要他投靠一方势力,便只会受到其他势力的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