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宽看着陈七的脸庞越发吃惊起来,他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与这两日见到的总旗大人不是同一个人。
随即跪倒在地不断移动着,慢慢来到王一身侧,跪在此人身前一个身位。
“大人!您说的什么戏,在下实在不知啊,在下也不知此人是这兵部的死囚。”许宽一边说着,随即起身抬起那犹如水桶一般粗的腿,一脚踢在王一的身上,“你可是这里的死囚?竟,竟,竟这般骗我,大人,此人罪孽深重,实在留不得,快来人,斩了,将其斩了。”
许宽已然心急,便开始慌不择路,用力招呼着门外的兵卒,想让人将王一押出去斩了。
听到主事大人如此叫唤,门外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皆手挚兵刃闯进议事厅内。
准备将王一带下处刑。
此时,陈七将腰间的象牙腰牌拿在手中,亮在众兵卒面前。
“列位可是认不得我手里的腰牌了?”陈七语气冷淡的说道:“在下南镇抚司总旗官,在此审问官银失窃一案,你们倒好,不由分说便要将其拉下去斩了。”
“许主事,你好大的官威啊。”陈七站起身,在许宽身边绕着圈圈。
“大人,不敢。”许宽满头大汗道。
陈七冷哼一声:“不敢?我看你是是挺敢。”
“速速退下!”许宽转身冲着那闯进来的兵卒喝道。
那兵卒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看出局势一边倒的境况,转身出门并且将门关上。
说着站在王一身前,蹲下,与其眼神齐平。
“你且说,此人许你什么好处?”陈七指指身旁的许宽,“能让你这一介死囚,豁了命的保他。”
“大人此话何意,小人不懂。”王一身体在颤抖,但还是咬咬牙不愿承认。
“有骨气。”陈七起身,并且拍拍他的肩膀,“方才你的理由,我倒也不是未听。”
“除去那些百花楼一面之缘的嫖客外,想必家长重病的老母是真的吧。”陈七眼神带些温柔,看向那王一。
王一一直低下的头,此时却微微抬起,看着陈七。
“我不知他能许你什么好处。”陈七摇摇头,“银子?自由?或是保你死后善待你的家人?”
“还是此人比我想象之中的要阴狠毒辣,挟持你至亲之人以此相逼。”
“但我可以如此告诉你,过了今日,此人答应你的任何事都不会完成,甚至自身难保,但我却不同,你若是将实话说来,我可网开一面,许你些好处。”
“至于好处是什么,便看你态度。”
陈七说完后,便躺在那主座之上。
任由王一在那边天人交战。
约莫是有一杯茶的时间,屋内寂静无比。
但对于王一或是许宽来说,这一杯茶的时间仿佛是一载这般漫长。
“想想你卧榻不起的老母亲吧。”陈七本不想用这些煽情手段,看起来甚是老套,但对于方才他的反应来看,似是很有用,“我看你这般年岁,甚至妻妾孩子......”
“大人!”沉默许久的王一,声音沙哑的叫住了他,“总旗大人,莫要说了。”
“如何?”陈七双手拍桌反问道。
“小人王一,青州柳村。”
“这我自然知道是实话。”陈七示意他说些有用的。
“我朝新历五年至陵凉州,家中老母,贤妻,一子。”王一提到这里,便是声泪俱下,“四年前,此西山兵部募兵,听闻每月可领二十文。”
“没曾想来此兵部之后,是被发于西山挖山采石,谁曾想这一入,便是一条不归之路。”王一话语之中,悔意满满,“在此做工之时,谁知被主事大人称,说小人无意之间触犯了山神,便被押为死囚,在此地西山之下日日劳苦。”
陈七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许宽看上去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背地里竟如此阴险。
“触犯山神,便被押为死囚。”陈七冷哼一声,“许主事,我看你,倒是触犯了当朝法律了。”
“大人,冤枉啊,此乃小人一派胡言,这贼人贼心不死,还想着拉我垫背,大人明察。”许宽指着王一的鼻头叫着。
“你这小人,竟然这种口出狂言,小心,小心我将你的家人尽数绑来,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放肆!”陈七屈指一弹,手中的一颗蚕豆直接打在许宽的胸口之上。
见其瞬间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以往何样我管不着,现如今您竟敢当面说出这种话,许主事我看你,莫要说保住乌纱帽了,今日你连性命都难保。”陈七没想到此人竟死不悔改,便整个人严厉起来。
“王一你且继续说下去,今日有任何冤屈,本旗为你做主。”
“小人定知无不言,今日无论这狗官如何对待小人,我宁自损一千,也要折你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