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尘并未急着回答花清寒的问题,反而是看着花清寒为他斟茶的动作。
花清寒见沈尘一时未说话,便再次问一句:“如何?可是不满意?亦或是有不妥之处。”
“尚妥。”
花清寒满意一笑,将茶杯端在沈尘面前。
“左知府此人是为文庆太子心中的一块疙瘩,但是又深受圣上喜爱,他却无论如何都动不得。”花清寒缓缓坐下说道,“所以近些年来,太子总以治水利为由,欲架空这正四品知府,到那时他无人可用,自然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别看沈尘此时一幅深沉的模样,但脑海中的思绪早已飘忽远方。
他不是陈七,自然不会关注这些。
花清寒身为百花楼楼主,自然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她看出沈尘眼神中的那丝毫不在意,便叹下一口气。
“对了,陈总旗为何还未至此?”花清寒疑惑道,“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尘微微饮一口茶水,“清寒消息却还不慢,总旗一事已经知道了。”
“这是自然。”花清寒微微一笑,“升任总旗不是小事,尤其是锦衣卫升迁,更是难上加难,但陈总旗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官升一品,后无来者不敢说,但以前却是未曾有过的。”
沈尘淡淡一笑,“既然你知他升迁总旗,自然是要在江陵府处理事务,想必过两日便会过来,与文庆太子相差不了几日。”
毕竟陈七夜间需闯一趟兵部,现在已在陵凉州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花清寒眉头一紧,缓缓拉开一旁的桌中抽屉,从中拿出一封书信。
“要说文庆太子来的时日,书信中早已说明,大概再过五日方至。”花清寒将手中的书信拆开,放在沈尘的身旁。
沈尘本无意查看,他对这种事没任何兴趣。
但随意撇一眼的同时,恰好看到那书信的落款。
随即伸手接过,上面赫然写着,“德春宫中官——梁九德书。”
“梁九德。”沈尘嘴中喃喃两句,“竟然是他。”
“沈大侠认得?”花清寒见沈尘表情微变,便随口问道。
“自然认得。”沈尘点点头,“要说那陈七升任总旗,此人倒是居功至伟啊。”
“哦?”花清寒更是疑惑,这梁九德是为文庆太子的人,怎会对陈七升迁才产生影响。“此话怎讲?”
“此人在江陵府呆了不过一两日,便惨死在自己屋中。”沈尘摇摇头。
花清寒玉手轻轻遮嘴,表情惊讶至极。
她瞬间便可知道这一句话中蕴含的复杂情况。
“这梁九德可是宫中中官,怎会有人对他下手,而且下的死手?”花清寒很是惊愕,“并且此人刚到江陵府便身死,岂不是将矛头全部转向左......”
花清寒越说越觉得吃惊。
不过沈尘摆摆手,让她缓缓心情,“倒也不像是你想的这般阴诡,动手的是江陵府左尚卿的佐贰官,是那江陵府的通判,身居次位多年,心有不甘,甚是愤懑,故想将左尚卿拉下马,趁着文庆太子即将来此之时。”
花清寒深呼吸一口,顺便拍拍胸口,导致胸前上下起伏一瞬,引得沈尘眼神飘忽过去。
“竟有人心思如此阴暗。”花清寒感叹道。
“这有何法,那袁谏背后有京师高官为其撑腰,使他一时之间被蒙蔽双眼。”
“等下沈大侠,你说的何人?”花清寒突然打断沈尘。
“佐贰官啊,江陵府通判袁谏。”沈尘强调一声。
花清寒陡然说道,“袁谏?此人早就与文庆太子有染,怎会突然如此不理智,直接动手杀了他的中官?”
“此人与文庆太子有染?”沈尘有些惊讶,“你又从何而知?”
“这袁谏有才且胸怀大志,只不过实在是目中无人心气太高,极容易被利用。”花清寒回忆道,“往年二人常书信联系,每次当收到其上写着“袁谏亲笔。”的书信,文庆太子便对江陵府之事了若指掌,其中缘由应该不用我再说了吧。”
“如此一来,倒是有点意思了。”沈尘沉吟一声,便将桌上的桃花剑配在腰间,直接站起身。
“既然如此,那便不再打扰了,至于陈总旗,过两日应就会亲自来拜会,你方才说的那些,再重新与他言语一遍吧。”沈尘话音一落,整个人消失在房间之内。
留下花清寒一人独自坐在原地。
紧接着花瑾瑾的身影从屋内步出。
“姐姐,陈总旗当真没来?”
花清寒摇摇头,“自然不是。”
“看他这番模样,话未说尽便赶着要离开,定是要将此事通报回去。”花清寒看着沈尘远去的方向良久,“按照这二位的性子,定是有事相瞒。”
花瑾瑾闪烁着大眼睛,喃喃道:“明明身在陵凉州,却不敢承认。”